後來徐老太婆得知了此事,暗暗注意著兒媳,每天偷偷尾隨著她,但是也不知是兒媳太過聰明反偵察了,還是村里人嫉妒他們家,胡亂編排些莫須有的事情,總之,跟了兒媳將近一個月,她都未抓到村里人口中的「男人」。
反觀兒媳,一如既往的臭屁愛美,整天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像只花蝴蝶,迷得自家小兒子暈頭轉向的。
有次徐老太婆受不了了,想著嚴刑逼供,私下裡找田春花談話,但轉頭田春花便向徐強告了狀,氣得徐強指著她破口大罵,這事便也作罷。
……
轉眼寶珠快七歲,到了要上小學的年紀了。可她仍舊撒潑打滾地不願意上學,跛子教育她「不讀書將來只能去放牛」,寶珠不服氣地說道:「放牛就放牛!我喜歡放牛!」
跛子:「你連一加一等於幾都不會,能數得清自己放了幾頭牛嗎?」
寶珠:「那我就只放一隻!」
跛子給氣笑了,但這件事他立場堅定,好說歹說都不奏效,只能屆時來硬的了。因此,寶珠和他堵了好幾天的氣。
但孩子忘性大,這不還沒到清明,離九月份開學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於是寶珠只當爹娘的念叨為耳旁風,沒過幾天便歡天喜地地繼續鬧騰了起來。
這天跛子回到家,便愁眉不展的,忙碌了一天,鄭玉蘭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但他卻一口都吃不下。
鄭玉蘭詢問緣由,他嘆了一口氣答道:「秧苗這兩天有點不對勁,個頭是長大了,但苗身有點萎蔫了。」
鄭玉蘭一聽大駭,著急忙慌地便詢問起事情的始末來。跛子本就頭疼,被她咋咋呼呼地吵了一番,心情更是不佳。
於是他用簡單幾句話敷衍住了鄭玉蘭,面上裝出一派輕鬆的模樣來,心裡兀自打算著,這幾天夜裡也上隊裡巡邏一下,免得秧苗真出了啥問題。
汪隊長也發電報詢問過禾泰縣的技術人員了,他們說是可能因為這幾天天氣轉熱了,才導致這種情況發生,去年他們那也出現過一次這樣的情況,一個星期後就好轉了,這邊可以多觀察幾天看看,若是未出現好轉的狀況甚至更加嚴重了,可以再聯繫他們。
寶珠不懂這些,心心念念的只有一個星期後的清明節。因為玉河村周遭無山的緣故,祖墳都安在隔壁齊岳村那,每年清明,跛子都會獨自上山去掃墓。
但跛子這人比較迷信,認為山上「髒東西」多,孩子是純淨的,怕被山上的孤魂野鬼給「污染」了去,於是,他從不答應孩子們想跟著他掃墓的請求。
其他三個孩子三言兩語便能哄住,但寶珠從不是個乖乖聽話的主,眼瞅著她又要鬧,等晚飯一吃完,跛子就抱著她坐到了門口的石墩子上,沐浴著夕陽暖黃色的餘暉,講了一則恐怖故事。
據說,有個村子窮得叮噹響,每家每戶都揭不開鍋,一天裡能準點吃上一頓飯都是好的,山上的野菜草根都被挖了個遍,因此村里每個人都餓得面黃肌瘦的。
但有一天,一個叫虎子的中年男人大早上從山上回來,肚子鼓得像個圓球,他酒足飯飽地拍著肚皮,甚是滿足。
村里人見狀都極是詫異,紛紛詢問緣由,虎子這才神秘兮兮地說出了實情,原來他在山上意外闖進了仙家府邸,仙家非但沒有責怪他,還請他大魚大肉地吃上了一頓,並且邀請他每晚都來吃。
村里人半是羨慕半是懷疑的,又仔仔細細地詢問了些細節,有膽子大的詢問去處,也想跟著蹭吃蹭喝,但地址被虎子捂得死緊,不肯透露半分。
他總是等到天都烏漆墨黑了才上山,尾隨他上山的人,往往跟了沒多遠,就跟丟了。夜裡山上怪滲人的,於是大家也不惦記著美味佳肴了,拔腿跑回了家去。
但這事過去了一個星期,虎子非但沒被投餵成白白胖胖的,還越發瘦骨伶仃了,薄薄的一層皮貼在了骨頭上,就像是個骷髏架子貼上了假皮囊。
家裡人也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不對勁,不再允許他去仙家的府邸吃大餐了,但虎子就跟癲狂了般,砸了家裡的鍋碗瓢盆不說,還打傷了家裡人,於是家裡人沒辦法,只能用粗麻繩把他給捆在了椅子上。
結果第二天起床時,發現虎子連同椅子全部不見了。平常這個時間點,虎子若是去了山上也該回來了。家裡人覺察不妙,立刻喊上同村人幫忙,幾十個人拎著銅鑼,一路敲敲打打地上了山。
一直尋找到正午時分,才在一處廢棄的山洞裡找到了虎子。虎子一命嗚呼地躺在地上,旁邊是摔成兩半的椅子與散落一地的麻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