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子嘆了口氣,也很是頭疼:「玉蘭,你就少說兩句吧。孩子不喜歡就算了,咱家不興包辦婚姻那套。」
「就是就是。」寶珠附和道。
只剩父女倆時,跛子認真地問了她原因。
寶珠咬著下嘴唇說道:「就是不喜歡,石頭長得又蠢又憨,當我小弟才差不多。」
跛子:「寶珠,你跟爹說實話,你是不是還惦記著那個叫『水生』的人啊?」
寶珠惱了:「什麼啊!你們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要往這事上扯,這都多少年了,小時候的事我都快忘了你們還提!就是不喜歡,不喜歡,沒感覺,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啊?」
「好了好了,爹不說了。」跛子嘆氣道,「就是可惜了,你說汪家幫了咱家那麼多,是個好人家。要是能結成親家,也算間接在各方面都多了條路子,等以後你們畢業了,也能分配好點的工作。」
「爹——」
「好了好了,真不說了。」
寶珠的右手臂摔骨裂了,需要打石膏固定兩個月,她沒把石頭供出來,只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於是跛子反覆叮囑她,以後不許再偷開挖機了。
不過寶珠一如既往只當做耳旁風,就像這些年,一到放假,她就偷溜進各大廠房玩一樣。
不過,廠房裡大多又悶又熱,一千多度的鐵水,融化起來像是爆發的火山一樣,危險又無聊,於是,寶珠還是更喜歡待外頭開挖機。
寶珠吊著一隻手不方便,晚上,跛子給她擦完了臉後,又燒了一盆熱水給她泡腳。
木桶里加了曬乾的橘子皮,熱水泡發後,帶上了甘甜的清香。
招娣和小傑也搬了張椅子,擱這一起泡腳。
小陽則坐在書房裡,抱著一本插圖故事書在看,他滿五歲了,剛上幼兒園,對讀書很是感興趣,在跛子的教導下識了幾個字。
託兒所也就是幼兒園的前身,單純的改了個稱呼。
小陽劍眉星目,長得不如小傑精緻好看,但好在長得高,比同齡男孩都還要高點,看起來正氣又威嚴。
他喜歡獨處,給他一本書,能安靜地看上一天,家裡人都說,他是文曲星轉世,若干年後,家裡怕是要出個狀元呢!
正好家裡孩子們陸續都上學了,跛子就專門騰出了一間房充作書房,還做了套寬敞的桌椅,鄰著窗擺放,甚是敞亮,頂上吊著一顆白熾燈,專門給孩子們讀書寫字用。
小傑讀書也不賴,腦瓜子靈光,口若生花,因為長得矮小,像個瓷娃娃一樣,於是同寶珠一般格外惹人喜歡。只可惜他有些貪玩,課後作業不好好完成,只能拿到九十分,鮮少能夠到滿百。
老師們都說,這孩子要是勤奮點,絕對能出人頭地的。他明年就要上初中了,夫妻倆少不得在他的學業上抓點緊,不允許他隨便出去玩了。
招娣則和寶珠一樣是個書呆子,小學時還能勉強夠上及格線,自打上了初中後,就離及格線越來越遠,如今是隔了十萬八千里,勉強讀著,只為混個畢業證書。
三雙腳擠在同一個木桶里,很快滾燙的熱氣就散發掉大半。
寶珠指使道:「招娣,水不熱了,你加點水去。」
招娣不情不願地踩著濕噠噠的拖鞋,舀了一勺熱水來。
「舒服~~~」
寶珠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嘆。
小傑問道:「二姐,你為什麼不願意嫁給石頭哥啊?石頭哥家那麼有錢,你嫁過去,跟著一起出了國,以後一定會飛上枝頭變鳳凰的!」
寶珠白了他一眼,不願意和小屁孩多說:「你願意嫁你嫁去,我給你吹拉彈唱放鞭炮。」
小傑滿不在乎地說道:「要我是女兒身,我就馬不停蹄地嫁過去了!」
自打寶珠上了初中,就學會了染髮、打耳洞、抽菸。
她挑了最醒目扎眼的紫色,染成當天,就被鄭玉蘭攆著染回了黑色,再後來寶珠死纏爛打,總算是徵得了跛子的同意,染了主流棕色的頭髮,順便卷了個頭。
染髮中途,寶珠求理髮師挑染了一綹頭髮,單獨染成紫色,那綹頭髮藏在裡頭,只上學時她才會將其亮出來。
但一次洗頭時,還是被發現了。
被一番訓斥後,因為紫發麵積小,寶珠又撒潑打滾,這綹頭髮總算在鄭玉蘭的剪刀下存活了。
第一次嘗試抽菸的時候,寶珠就被逮到了。
她偷買了一包煙,和芬兒藏在一處死胡同里學著抽,正巧被路過的一個同村人撞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