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百無聊賴地往湖裡丟了一顆石子,「噗通」一聲,漣漪四起的同時,湖面上的兩隻白鷺受驚飛走。
「呱呱呱——」
難聽的叫聲聽得寶珠「虎軀一震」,她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留下了句「我去會會他們」,就頭也不回地往施工處走去。
寶珠無視黃色警示線,順著沒有欄杆的毛坯樓梯往上走,行至二樓時,與三樓的連通處只搭建了鋼筋框架,表面鋪了一層薄木板,用五根長鐵釘固定住,充作臨時樓梯。
寶珠靠著一口怒氣,手腳並用地攀爬了上去。
終於在第三層找到了集中在此處,尚未下班的工人們,敲敲打打聲戛然而止,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她。
工人們穿著統一的深藍色工作服,頭戴黃色安全帽,臉上灰撲撲的,仿佛一個媽生出來的,辨不出本來樣貌。
他們呆若木雞的,似乎都在疑惑為何會出現個陌生的好看女孩。
寶珠有一瞬的心虛,硬著頭皮質問道:「你們這誰是管事的?」
其中一個一米七的人站了起來,他脫下了安全帽,將其重重地往地上一砸,露出了被壓得凌亂的低馬尾,竟是個剛滿十八的小姑娘。
她長相不算好看,眼睛不小,鼻樑卻矮,臉上肉嘟嘟的帶著嬰兒肥,一臉未成熟的可愛相。
高大的身材與她稚嫩的面盤嚴重不符。
她尖聲尖氣地回道:「施工重地,誰允許你上來的?」
遇強則強,寶珠矮了的氣焰頓時熊熊燃了起來:「我來是想告訴你們一聲,麻煩早上八點後,九點前施工,太早太晚都影響人休息!」
大高個插著腰喊道:「就不!明天我們還要更早,五點就來,吵死你!」
「……」
寶珠啞口無言,本來還以為對方會拖出學校來堵她,亦或是疾言厲色地要求她離開,不曾想竟是個傻大個,讓她想起了小時候過家家吵架的場景。
「哥,有人來鬧事,你快出來治治她!」傻大個搭錯的筋終於捋順了,開始找幫手,「哥?我哥呢?」
「……」
好漢不吃眼前虧,瞅著對方人多勢眾,寶珠發熱的腦子冷靜了下來,於是當即跑路,結果到了「樓梯口」處,騎虎難下。
薄薄的一塊木板有四十五度的傾斜度,光滑平坦,只有幾根未錘死的釘帽凸出了表面,比剪禿了的指甲蓋還要矮。
卻在這時,一個工人來到了她的面前蹲下。
「我背你。」
他渾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臉用一塊灰撲撲的布包住了,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他的眼睛很好看,許是臉遭了意外,被火燒了,或是被水燙了。
他的嗓子像是被濃煙燻過,沙啞又沉悶。
傻大個立刻跳腳:「哥,你幫她做什麼?讓她怎麼上來的怎麼滾下去啊!」
「哥,你怎麼包成這樣了啊?太冷了嗎?」
寶珠又多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他竟然是傻大個的哥哥,兩人的脾性怎麼天差地別呢!
男子並未搭理傻大個,回頭看了眼寶珠,見她沒有要上來的意思,於是拍了拍衣服,把灰塵拍掉了。
「我不會弄摔你的。」
「哦。」
寶珠對好看的人沒有抵抗力,儘管對方只露出一雙眼睛,還遭受意外毀了容,但底子絕對好看!
寶珠依言趴了上去,雙手摟住了他的脖頸。
男子渾身都散發著熱氣,工作了一天,還滿是汗臭味,肌肉繃硬有些咯人,但寶珠卻半點不嫌棄,對這個樂於助人的小哥哥很有好感,甚至莫名地多出了幾分熟悉的安全感。
「陡峭」、「險峻」的樓梯板上,男子如履平地,一手繞至背後扶著寶珠,一手簡單地搭了一下牆面,便三兩下下了樓。
他似乎不放心她獨自走毛坯樓梯,一路將她背下了樓。
「明天我們會遲點上工早點收工的。」
「……」
以為寶珠沒聽清,男子又重複了遍。
正在思考著要說什麼感謝對方,要不要請對方吃點東西的寶珠愣住了,她隨後甜甜地笑道,「謝謝哥哥。」
寶珠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於是學著傻大個喊他。
男子不敢直視寶珠的眼睛,拒絕了她請客吃東西的邀請,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包小餅乾給她,然後僵著身子,同手同腳地走開了。
翌日,吵鬧的施工聲真的不再大清早響起,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