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這點疑惑隨之土崩瓦解,久違的相親噩夢接踵而至,讓她的精力只夠為自己「傷春悲秋」的。
元宵節一過,鄭玉蘭便給她安排上了一場相親。
依著前五次的經驗,鄭玉蘭托人提前打聽清楚了男方的家世、人品等信息,對照著張媒婆給出的信息,這才定下了相親。
男方叫李祥輝,父親是常平高中的校長,他本人在校任職高二的語文老師,兼職本年段的段長,以及學院的教研組組長,母親是萬宜藝術團的舞蹈演員。
李祥輝長相中等,溫潤如玉的類型,戴著一副圓框金絲眼鏡,一派文人墨客的氣質,給他的相貌加分不少。
他的年紀已經二十八歲了,按理說,以他的家世條件,早該找到如意的老婆結婚了,但不知為何一直拖到了現在。
許是家裡實在心急,這才在媒人的牽線下,願意和門不當戶不對的寶珠試一試。
開學初期,李祥輝要準備教研公開課,還有一堆的工作要匯報,兩人的見面日期一再被延後,寶珠這邊不急,倒是男方那邊提出了,在學校見面的提議。
正好能順道見小傑一面,寶珠在家待著有點發霉了,於是很乾脆地同意了。
唯有鄭玉蘭有點不高興。
鄭玉蘭:「這才第一次見面就沒誠意。」
跛子:「人孩子一人兼數職,興許當真忙呢,這孩子的條件比前五個都要強上不少,可以先認真相看下。」
早上九點,寶珠就騎著自行車到達了常平一中。
李祥輝先一步等在了門口,他穿西裝打領帶,捧著一大捧包裝精緻的新鮮粉百合。
張媒婆先一步給了兩人看了對方的照片,因此兩人第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李祥輝將百合花送給了寶珠後,替她將自行車停好。
正值上課期間,操場上沒有一個學生,兩人便繞著操場走。
李祥輝:「我的家庭情況,張媒婆應該和你說過了。我喜歡畫畫,從小就喜歡,以前經常給我的前女友畫,你的眼睛長得跟她很像,希望以後我能有機會給你作畫,能夠在我專屬的畫室里擺滿你的畫……」
這捧百合花有近百朵,加上包裝的重量,足足有五六斤,要不是鄭玉蘭千叮萬囑,對方是知識分子,要格外注意自己的涵養,寶珠非得表演一番花花吐舌式氣喘吁吁。
寶珠身心俱疲地跟著走了兩圈,滿腦子都是「累」這個字眼,每每李祥輝說完一大段的話,她都捧場地回個「恩。」,「是的。」,「我贊同。」,「不錯。」等詞。
隱約間聽到最多頻次的詞是「前女友」,也不知道他對前女友這麼念念不忘,為何不回頭找她,反而在這相親。
在準備走扆崋第三圈的時候,寶珠鄭重其事地將這捧百合花傳到了李祥輝的手上,並附言「我覺得富有詩書氣質的人跟百合花更搭。」。
「……」
李祥輝沉默了三秒後,抱著這捧百合花繼續走著。
許是他也覺得重了,或是高高的花束抵著他的下巴,影響他侃侃而談了,走了半圈後,他就帶寶珠來到了操場的看台上坐下了。
兩人坐在了最高的位置,能夠俯瞰整個操場不說,還能將遠處鱗次櫛比的教學樓一覽無餘。
偏西南角的一棟教學樓周圍被拉起了警示線,有施工隊正在彈墨線測量。
寶珠問道:「那棟教學樓看起來挺新的呀,是要推倒重建嗎?怪可惜的。」
寶珠難得主動說了句話,李祥輝立刻殷勤地回答道:「只是打算改造一下,以後充作男生宿舍,要過去看看嗎?」
寶珠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帶自己去滿是粉塵的地方,李祥輝只以為她懵懂的眼神里充滿了求知慾,於是繼續介紹道:「這是禾泰那邊請來的裝修團隊,設計師為業內頂尖,對舊房改造尤為擅長……」
「禾泰」兩個字,戳中了寶珠的心扉,於是她同意了要過去參觀一下的提議。
李祥輝逮住了一個「路過」的學生,要他將百合花送到自己的辦公室。
施工地並不允許外人進入,但李祥輝他們面熟,便無人阻攔。
兩人來到了教學樓的後面,工人們嘈雜的聲音被兩堵牆擋住了不少。
李祥輝指著二樓說道:「你看那扇窗戶,以前我和前女友是同桌,就坐在那扇窗戶邊。她每天都似乎睡不飽,一到課間就趴在課桌上睡覺。
每到秋天,窗外的銀杏樹就開始落葉,時常有黃色的扇形落葉落在她的頭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