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隱約傳來血腥味。
想來孩子們口中的「他」慌不擇路,倒霉透頂,摔了個頭破血流。
夜色完全降臨,所謂好奇害死貓,再感興趣,寶珠都得回家去了,再不濟,得叫上水生一同來「探險」。
但寶珠不是「妥協」的性子,對一件事上頭時,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寶珠跳了下去,跟著血跡在枯竭的溪道走了一段,隨後在不遠處畦徑上找到了淺淺的泥印子。
她兜兜轉轉走過百來米遠後,來到一段青石板鋪就的路。
這段路少有人走,長滿了青苔,青苔上一個大大的滑痕,顯然是那個倒霉鬼在這又摔了一跤,寶珠提著裙擺,小心地走過。
青石板所在的路段較矮,盡頭處,需要往上跨一大步,再沿著泥土路走上十來米,就到橋頭了。
行至這,線索就斷了。
路面上厚厚的塵土被人用布類的工具推平過,也不見一滴血跡,顯然對方也發現了自己留下的馬腳,倉促地收拾過了。
許是慌不擇路,兜了一大圈,對方竟又回到了原點。
警笛聲依舊在響,但騷動聲已經消失了,顯然警察已經控制了全場,正在進行著掃尾工作。
想來也知,倒霉鬼發現自己回到原地後,該有多麼的慌張。
月黑風高的,思及水生也該帶著梁老鼠回來了,怕他找不到自己擔憂,寶珠立刻丟棄了微不足道的好奇心。
白日常走的那條小路,此刻也黑漆漆的,於是她準備順著另一邊的大路往家走。
大路比小路需多花上一倍的時間。
幾乎在她下定決心要離開的同一時刻,傳來了壓抑而痛苦的呻吟聲。
是個男人,橋頭不遠處的臭水溝傳來的。
臭水溝上蓋著一塊廢棄的水泥管樁,水泥管樁許是運輸的時候摔裂了,只剩下不規則的一半,被村民們廢物利用,正好蓋住了大半個臭水溝,臭氣雖然依舊可以飄出來,但是卻阻擋了視線。
這點小「意外」,輕易地勾回了寶珠的好奇心。
來都來了,倒霉鬼藏身之處都被她追蹤了出來,不去瞧一眼都對不起她髒了的裙擺!
於是她一不做二不休,惡作劇地衝到了臭水溝口,雙手圍在了嘴邊,貓著腰往前跳了一大步,喊道:「喂!」
突兀的聲響驚了枝椏上站著休憩的麻雀,「嘰嘰嘰」、「啾啾啾」地成群地飛出了。
勉強擠在臭水溝里的男人被嚇了一跳,他捂著腦袋求饒道:「別抓我!別抓我!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求求你們別抓我!」
水泥管樁因為他的抖動而上下顛著。
此人光溜溜的,渾身上下只穿了一條四角褲,身上的肥肉被凍得發紫,衣服被捲起丟在了一旁,為了能夠擠進去,顯然他花費了不少功夫。
寶珠莫名覺得他有點眼熟,對方沒見到她後續的動作,又思及喊話的人似乎是個女人,雙手抱頭抬起腦袋的瞬間,與寶珠對視上了。
兩人幾乎同一時間認出了對方:
寶珠:是那個暴發戶!
暴發戶:是那個收了我錢還指錯路的妮子!
作者有話說:
別再鎖我了靠,兩句話也鎖鎖鎖!
第39章 一報還一報
暴發戶運氣好, 公安機關突擊之時,他因為臨時尿急,剛拿好的牌面, 請了個信得過的人看一把。
不過「賭面無情」, 離開前, 暴發戶將桌面上的籌碼全撈進了公文包里,這才放心地出去解決生理需求。
他走得並不遠,在距離鐵板房十米左右的地方解手, 四周皆是馬尾松,一束又一束針葉密密麻麻地長在樹冠上,不大粗壯的枝椏被壓得往下耷拉。
暴發戶腸肥腦滿的, 往樹後一站,大半的身子都裸露在外, 不過夜色昏暗, 隱匿了他的身形,沒人會注意到這邊。
警察到時,他正吹著口哨, 暢快地噓噓。
結果拉至一半的時候, 他一晃眼,就瞧見恍若小鬼子進村般的畫面, 十來個人悄無聲息地貓著腰, 拿著槍枝,訓練有素地衝進了鐵板房裡。
他揉了揉眼睛,只以為看花眼了,結果下一秒就聽到了內室雜亂無章的聲音。
「條子來了, 快跑啊!」
「別抓我, 別抓我!」
「啊啊啊!救命啊!!!」
「有槍, 有槍!我不跑了,別別別別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