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哦。」
忙碌了大半個小時,寶珠的確是累了,自己在旁幫不上什麼忙,於是依言上床睡覺去了。
……
寶珠是被吵鬧的施工聲吵醒的,她看了看點鐘,才早上五點整。
往常這個時候,鄭玉蘭早就醒來收拾屋子,做早飯了,此刻她還睡得很沉,顯然昨晚很遲才睡下。
恩恩的小臉已經恢復了紅潤的色澤,躺在嬰兒床上也睡得正香,寶珠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溫,溫度已經降了下來了。
寶珠走到了窗邊,想要查看一番外邊的情況,但外窗的玻璃糊了一層水霧,霧蒙蒙的,半點也看不清楚。
床頭桌上的花瓶里的假花有點潮了,寶珠於是將其挪到了窗台上,昨晚的大雨停了,雨後的天氣還不錯,想來是會出太陽的。
「假花」是幾個月前那朵,被錦鯉光顧了被咬走了一瓣的荷花做成的。
摘下的荷花養在花瓶里,就算是每天換上乾淨的水,加幾捻的營養粉,不到一星期的時間,根部就開始腐爛,散發著淡淡的酸臭味。
這朵粉色荷花象徵著好運,寶珠不想其凋敗。
於是水生想了個辦法,將十來瓣花瓣摘下晾曬,用鐵絲扭出枝幹的形狀,再用綠色的絹布一層層細細地裹在枝幹上,荷花部分也同理,弄出支撐框架並且用粉色的絹布裹好後,就可以用米糊黏貼曬乾的花瓣了。
水生的小手工藝品做得並不好,一眼看出來是假的不說,框架做得過大,原本的花瓣稀稀拉拉地粘在其中,顯得尤其寒酸磕磣。
不過寶珠不在乎,她滿心歡喜地將假荷花插在花瓶里,每天都要賞玩一番。
「亢亢吭吭」的聲音越來越大了,外邊似乎還聚集了一堆的人,不知因為什麼事吵得不可開交,機器的轟鳴聲與吵架聲混雜在一起,他們好像還動起手來了。
恩恩開始夢囈,咿呀了兩聲,顯然要醒了。
寶珠尚把玩著假荷花,來回看了眼,考慮著是自己下樓查看,還是把她娘給叫醒。
與此同時,外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順著連廊房的樓梯跑上來了。
很快他就將二樓的臥房門拍得震天響:「寶珠,快起床,你家的地要全給剷平了!你是豬嗎?這麼大的動靜咋還在睡啊?!」
寶珠一著急,手上多用了點力,將假荷花的花瓣捏碎了大半,花瓣碎片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
她無暇顧及這個了,連忙將房門給打開了,只見八萬急得滿臉通紅,邊敲著門邊喘著粗氣,渾身上下的肥肉跟著抖動不停。
八萬連忙拉著寶珠下了樓,邊跑邊講述著事情的原委。
連廊房不遠處的公共田地已經差不多被夷為平地了,綠油油的青菜被碾得稀爛,和黃褐色的泥土混雜在一起。
三台大挖機同時工作,如今被一群人圍住,紛紛停在了原地,發動機尚在嗡嗡作響,顯然並沒有停手的意思。
族長帶著一群祠堂里的「幹部」,正試圖調解「鬧事」的群眾。
原是,族長未徵得大多數人的允許,乾脆「先斬後奏」,思量著趁著這個點大夥還未出門,火速將田地夷平,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他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自然就容易說服他們了。
寶珠家不僅答應過的三十平田地被鏟得亂七八糟,就連另外三十平也遭了秧。
依周嫂仿佛和眾人不在一個頻道,獨自坐在人群外圍,不顧濕黏的黃土將她渾身都弄髒了,她散著頭髮拼命地拍打著大腿,聲嘶力竭地罵道:
「你們這群沒良心的啊!搶了我家的地還不夠,還把我家的菜全給糟踐了!浪費糧食是要遭天譴的啊!遭天譴啊!
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傢伙,每年吃了咱東區那麼多錢,都到了年底了,還要挑上我們幾個墊背鬼,來建勞什子公園!我的菜啊……你們賠我的菜……」
眾人全吵著囔著土地的事,只有依周嫂,大多數時候都在心疼她的菜。
鄭玉蘭抱著哭鬧的恩恩也下樓了,見寶珠要跟著沖向人群,她忙要把恩恩交給她:「你還坐著月子呢,別出門,你把孩子看好,我過去看看。」
寶珠拒絕道:「娘,咱祠堂的事你哪好插手?再過一個星期我就出月子了,不打緊的。」
鄭玉蘭只好迅速將厚實的衣物拿出,命令寶珠穿好了再出門。
「都讓開!讓開著點!」
八萬牽著寶珠,推擠著人群,很快擠了進去。
族長一干人等正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