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擠你了?給我起開點!我還差一個牙杯,給我留一個。」
「張大娘,不鏽鋼盆里,你藏著的得有幾十包紙巾了吧?你們家一個人是有幾個屁眼子要兜啊?得把別人份全拿走?」
「哎喲,不鏽鋼盆咋都沒有了?」
「都讓開點,都讓開點,誰踩著我腳了啊?!」
……
「嘭——」
不知誰惱怒下,一把將擺滿禮品的桌子給掀翻了,桌子後邊堆疊得很高的禮品,瞬間倒塌了。
「鏘鏘鏘——」
「哐當哐當——」
現場被各種噪音淹沒了,此起彼伏的咒罵聲於其中脫穎而出。
……
「不要搶,都不要搶了!不許多拿!多拿的人一份都不要領了!」
「聽到沒有,多拿的人家裡所有人都沒份了!」
梁火生搶過了喇叭,對著人群怒吼著,但不管她如何威逼,現場都沒有一個人願意搭理她,依舊我行我素的在哄搶著。
寶珠剛從玉河村回來,見村委會如此熱鬧,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於是她將自行車停在了路邊,邊搓著凍得通紅的手指,往裡哈著氣,邊往裡湊。
今天落霜了,氣溫直逼零度,寒氣襲人,骨頭縫裡都涼。
騎車怕手部打滑,無法帶完整的手套,只能戴露手指的,寶珠的十根手指因此被凍得又紅又腫的。
騎車時臉上裹著圍巾,寒風一波接著一波往臉上打,倒沒感覺。
忽然進了避風的院子裡,又像下餃子一樣擠了如此多的人,周圍溫度瞬間提高了好幾度。
內冷外熱的,兩串稀水樣的鼻涕,從寶珠的鼻孔處落了下。
見腳邊滾落了包抽紙,寶珠立刻撿了起來,拆開來,迅速抽了五六張,捂住了鼻孔,用力擤掉了鼻涕,並把紙張團成了一團。
還沒搞明白原因,就被現場打戰般的架勢給唬到了。
就剛才彎腰撿抽紙的一秒鐘,腦袋差點被一名踉踉蹌蹌的,歪著走過來的大媽給一屁股坐下了。
寶珠忙避遠了點,貼著牆角站立著。
手尚未回溫,凍僵了,不自覺間鬆了手,那一團鼻涕紙便掉落在了地上。
看戲間,寶珠覺得人中處一涼,忙又連抽了五六張的抽紙,堵到了鼻孔處。
結果一抬頭,就見梁火生拿著喇叭,氣勢洶洶的走了來。
梁火生故意將喇叭對準了寶珠,喊道:「高寶珠,有沒有素質,誰允許你那樣亂丟垃圾的?」
「???」
寶珠輕輕的「啊」了聲,隨後將壓在鼻子上的紙巾順手揉成了團,對準梁火生的腦袋丟去,無辜的詢問道,「那這樣丟可以嗎?」
既然已經被當做炮筒,被指認是亂丟垃圾了,不真丟幾張紙,說不過去了。
覺得不過癮,寶珠又卷了好幾個紙團,挨個朝梁火生砸了去。
卷一團前,她特意誇張的擤了擤鼻涕,聲勢浩大的,儘管並未有鼻涕給擤出,但足夠噁心人了。
「這樣呢?」
「還是這樣?」
「你看清楚了嗎?你再看一遍,這樣可以不?」
……
寶珠變換了各種手勢,在梁火生的躲避下,三百六十度將她砸了個遍。
氣得梁火生破口大罵,想要上前跟寶珠干架,但奈何每往前走一步,都被洶湧的人潮,擠得七顛八倒的。
寶珠指著人群最中心的張學強,「好心」提醒道:「你老公的衣服都快要被扒光啦。」
大嬸大媽的戰鬥力極強,張學強雖然在村里當了幾年的副書記,但由於軟弱無能,這是他第一回 主持「大場面」。
他擠進人群中間想講道理,結果衣服被抓破了好幾個洞,臉上也多了幾條指甲抓出的劃痕。
梁火生見狀,連忙掉轉了槍口,對著大媽大嬸們開炮,前去拯救她老公了。
被「架空」了的王大剛,樂得自在,躲在二樓辦公室里喝茶。
隱約聽見了「寶珠」兩個字,他端著茶杯走到了走廊上,富有雅致閒情的撥弄著茶蓋,伴著氤氳的茶氣,淺淺抿了一口。
「儒雅」的與他的光頭,以及大腹便便的體型格外不搭,二樓與一樓,仿佛隔了條閩江。
王大剛眯著本就不大的雙眼,艱難的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尋找著寶珠的蹤跡。
終於鎖定了目標後,他朝寶珠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