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弋就仗著她沒有記憶在唬弄她!與她玩什麼文字遊戲?
敢於行動的才是勇者。
雖這般說,她心裡仍是惴惴,只是故作鎮定。
裴弋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傾身往前了一些,冷淡的眉眼在昏黃的燈光下褪了鋒利的銳氣。
他伸手按在自己唇邊,勾起的笑意顯得輕佻:「程梔,你怎麼不往這兒親?」
空氣都仿佛變得潮濕。
程梔的瞳孔放大了一瞬,思緒有短暫的空白。
她囁嚅著張了張唇,半晌,吐出幾個字:「看電影。」
最後,臥室前方的牆面上還是亮起了一部早已等候著的影片。
兩人選了一部很老卻經典得幾乎無人不知的電影:《肖申克的救贖》。
經過方才一番打岔,程梔覺得,一起看一部電影真的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哪怕是普通的同學、朋友、同事之間也是稀疏平常。
她忽略掉身後靠著的溫熱來源,也沉浸進了劇情中。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這部電影。
初看之時,明明結局是美好的,安迪蒙受冤屈多年,在監獄度過漫長時光,卻從未停止過發光發熱,最後還憑藉著自己的聰明智慧重獲自由。
但她總忍不住去想,可原本安迪就是無辜的。
一個被莫須有罪名關進監獄、承受了多年苦難消耗人生最好的年華、最後只是重獲原本應該擁有的自由,有什麼值得歌頌?
隨著年紀漸長,程梔才愈發明白安迪身上帶了多麼偉大的力量,這種力量是救贖本身,是希望的追逐,是涅槃重生的勇氣。
經典的影片百看不厭,只是結束之後,她強撐的體力也達到了閾值。
迷迷糊糊之際,她聽見裴弋的聲音有些模糊:「程梔,虛無的罪名難於洗刷。」
「切實的罪過,會有救贖的機會嗎?」
程梔的大腦已經停止運轉,她自覺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向著熱源靠近,聲音有些混沌,「真犯罪了還從監獄裡出來,那不叫救贖,叫畏罪潛逃。」
後來,她的意識消散之際,感覺自己渾身都暖暖的。
直到第二日,生平第一次在一個男性懷裡醒來。
她睜眼的那一刻,竟迎面懟上一片衣領,抬頭望見裴弋似乎早已醒來眼裡清潤的光芒。
他的嗓音在夾雜了鳥鳴的清晨顯得分外溫柔:「早上好。」
程梔眼神閃了閃,回道:「早上好。」
出院後回到別墅的生活比程梔以為的自然很多,自然到她以為她和裴弋就像一對已然經過風雨歲月的平常夫妻。
一起未完成的拼圖,一起看她收集的電影,聽裴弋緩緩將商場沉浮說得趣味橫生,平淡地一日三餐,坐在書房消耗一整個午後黃昏……
興致而來,她可以演奏一場鋼琴曲,裴弋便在一旁笑看著她,冷淡的眉眼帶了淺淺的笑意。
她們在夜晚相擁而眠,在清晨互道早安。
美好得不可思議。
這日,裴弋的祖母沒有打聲招呼突然上了門。
看見程梔坐在輪椅上的樣子,這位已經年過七十的老人驚了一跳,眼裡滿是心疼:「哎喲,我的囡囡,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難怪裴弋不讓我來,我就說這都月底了,梔梔怎麼還沒來看我?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不和姥姥說?疼吧?」
程梔眼眶湧起一陣熱意,輕輕擁住老人:「姥姥,不疼,一點感覺都沒有,再過幾天就能走路了,和之前一模一樣。」
裴弋在一旁,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程梔有些心虛,已經二十多天了,每天仿佛生活不能自理一樣被抱來抱去的,她昨天想著從床上到廁所,大不了一直扶著牆挪過去。
只是剛下地就被抓了個正著。
不過姥姥也不好糊弄:「骨折沒有兩個月哪能下地走路?」
她直接拉過裴弋,「你好好看著梔梔,她一看就不老實,想偷偷做壞事。」
程梔睜大了眼,「姥姥,哪有?」
她有些不可置信,這還是裴弋姥姥第一次拆她台。
自從三年前,她和裴弋結婚後,這段婚姻最受到歡迎的便是在裴弋姥姥處。
不知為何,可能是對了眼緣,裴弋姥姥特別喜歡她。
便是在之前兩人協議婚姻期間,她和裴弋半生不熟時,裴弋便不止一次發出疑問:「為什麼姥姥看你好像才是一個親孫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