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空陪我出去一趟嗎?】
裴弋回復得很快:【好,正好我這邊已經結束了,等我二十分鐘。】
他與程梔說今日是去研究基地的選址調研,如果合適就正式簽下合同。
的確是已經結束,只是合作商給他牽線了南市本地的一個晚宴。
程梔第一次在明知他在外公務之時,提出「陪我」這樣的請求。
裴弋覺得,這樣的首次大概比一個晚宴還是要重要許多的。
於是,他毫無心理負擔地將後續交給了周助理,坐在車上頗有閒情逸緻地翻起了全網「祝福。」
思索待會兒該怎麼和程梔解釋。
將罪過推到周助理身上……顯然好像有點行不通。
程梔不知裴弋的心思,索性她這段時間已經經受流量侵擾,今天看到熱搜,也只是對另一個對象有些驚奇。
知道來龍去脈之後便不再多想,外人如何看待評論,並不重要。
她簡單披了件薄外套,【我在酒店一樓的沙發處等你】
在手機上回復了那家店的老闆約定時間,打算等會兒裴弋到了就直接出發。
只是剛吃完晚飯,她到一樓坐下不久突然覺得想上衛生間,懶得再回房間。
問了服務員,去往一樓的衛生間。
酒店走廊燈光極亮,一直綿延到衛生間門口,都顯得金碧輝煌。
可能是晚上的原因,這條走廊人很少,只零星路上遇到幾個工作人員。
程梔往裡走的時候,看見一個全身黑衣黑褲的男子,戴了帽子口罩,在明亮的燈光下都顯得畏縮低沉,舉著手機在打電話。
聲音低低的聽不清。
南市晝夜溫差不算大但也有不小的差距,白天二十多度,晚上的體表溫度可能便在十五度到二十度之間。
男子只穿了件黑色t恤,露出反差極為明顯的白皙手臂。
聽見來人聲響抬頭,視線似乎在她身上頓了幾秒,便又低下頭去。
程梔皺眉,覺得這人身形莫名有些眼熟。
但看著對方並不與她對視的樣子,便也沒管,只小心地走在另一道,距離儘可能拉遠。
還是能聽見男子語氣低沉,仿佛發著氣音都顯得有些啞:「不要分手。」
……
原來是被分手的可憐人,難怪這麼一副落寞的樣子。
程梔儘量目不斜視地往裡走去,告誡自己不要八卦,這情緒極端低落的男子說不定很可怕。
等上完衛生間出來後,她特意在洗手台前多待了一會兒,對著鏡子補了個口紅。
那男子總沒有被圍觀分手的癖好,現在應該走了吧?
可是……等她出去的時候,看見那男子竟然還在原地,甚至比方才的姿勢更顯得頹然了幾分,微微佝僂著腰,上半身懸空,靠在牆上。
舉著手機,額前的發梢垂在半空,就,一副冷漠傷心的姿態。
程梔餘光不著痕跡地瞥了幾眼,便要路過男子。
只是在擦身之時,突然感覺男子身形動了動,仿佛從嗓子眼裡吐出的聲音,終於比方才她聽見電話時大了不少。
清清潤潤,帶著點啞,還挺好聽,而且耳熟。
「程老師。」
男子的聲音響起,成功將程梔叫回了頭。
他摘下口罩,帽檐微抬,露出一雙濃眉星目,薄唇緊抿,眼眶泛紅。
程梔:「……」
居然,還真是熟人。
「尚華軒,你怎麼在這兒?」兩天後就是決賽,按理說節目組現在已經不讓選手外出了。
「你請假了?」
尚華軒搖了搖頭。
又將口罩拉上,只一雙眼似被點亮一般燃起希望。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程老師,你能幫我叫一下蘇舞老師嗎?」
程梔僵在原地。
這次舞蹈大賽,她最熟悉最親近的學員,雖然沒有像網友磕cp一般的關係,但也的確就是尚華軒。
從第一日的緣分不淺,到比賽全程的指導交互,尚華軒也是她最看好的選手之一。
按理說,這樣一個小小的請求,她沒有道理不答應。
如果她沒有之前的猜測,沒有聽到剛剛那一個電話的話。
該說不愧是女人的直覺麼。
其實第一日在晚間美食街上遇到蘇舞和尚華軒在一處,她第一時間並沒覺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