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重複:「我最喜歡我老公,大家不要亂說。」
她有些疑惑:「誰亂說?」
醉酒之後失去理智大喊大鬧的人多,沒有意識放飛自我的人多,不管不顧吐真言的人也多。
裴弋想,程梔大概完全屬於最後者,只是在邏輯思維直線砍半砍半再砍半的前提之下。
前面聽周助理說起熱搜之事以及得知程梔喝酒的淡淡不快,在此時儼然消散一空。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回復著懷中人幼稚失去邏輯的問話,竟覺得輕鬆而愜意。
問什麼回什麼,說什麼做什麼。
他緊盯著程梔開合不停、口紅已經有些褪色但仍嬌艷明媚的唇瓣上,喉結不著痕跡地上下滑動著。
昏暗的車廂內,他忍不住拿起手機看了三次時間。
從慶功宴場所回到他們落塌的酒店,有近四十分鐘車程。
在此時顯得分外漫長。
他只是覺得,明天下午的航班,今天鬧晚一些應該也無甚大礙。
這般好說話到極致乖巧的程梔,大概會配合得無比默契吧。
想到這兒,他分毫沒有心虛之心,扶著程梔坐著坐著便往下滑落的身子,直接打橫抱在懷中,輕聲問:「困不困,要不要先睡會兒?」
「睡到酒店,我帶你去洗澡,好不好?」
他的語氣甚至有些禮貌,只一雙眸子黑沉得見不到底。
程梔根本沒有多想,便閉上了眼。
只是,顯然,醉酒後的亢奮因子仍在,睡著是不可能的。
她的眼瞼閉著仍不由轉動,過了幾秒,便又睜開。
「我自己會洗澡。」
裴弋神色頓住,語氣誘哄:「自己洗累,我幫你不好嗎?」
程梔沉默了許久,突然開口問:「你是誰?」
裴弋:「……」
他差點被噎得說不出話。
方才的愉悅一下漏了氣,伸手探了探懷中人愈發緋紅的面頰,語氣沉了幾分,「一杯紅酒後勁可真夠大的。」
「以後不許喝酒。」
程梔的眸子不如方才清亮,帶了霧蒙蒙的水汽。
「哦,不喝酒。」她好說話地附和,似乎已經放棄知道這個不講道理開始命令她的人是誰。
裴弋閉了閉眼,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好氣又好笑。
沒多久,賓利車身停下,到了兩人落塌的酒店。
周助理將方才刷了一路的手機揣回兜里,帶著點近似於敬畏、不恥的敬畏下了車,給后座打開車門。
他低垂著眼沒有看裴弋面色,心中認定方才新衝上熱搜的程梔說最喜歡老公,一定是自家頂頭上司趁人喝醉不備、說不定就是拿著程梔手機自己發的。
真是,無恥啊……
天知道他得多有毅力,才沒在摸魚群里揭露大魔王的真相!
裴弋並不知自家下屬滿腦子在想些什麼,只是對著人點了點頭:「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他將程梔小心從后座拉出來,打算抱著人回房間。
程梔歪了歪腦袋,掙紮起來,「要背。」
裴弋動作頓住,與人僵持了幾秒,在人來人往的酒店門口,到底是蹲下了身子。
語氣無奈:「上來。」
程梔搖搖晃晃地爬了上去,語氣興奮:「我要去逛街。」
裴弋:「……」
周助理視(幸)線(災)擔(樂)憂(禍)地望過來:「裴總,我陪您送夫人回房?」
他就說,喝醉酒的人哪裡有這麼好照顧!
裴弋聞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用,你們先上去吧。」
周助理摸了摸鼻子,有些遺憾沒能再看見自家頂頭上司的囧相。
他作為助理,和裴弋定的自然是同一家酒店,只是經費沒那麼足,只是個普通標間罷了。
「好的,裴總。」他收斂遺憾,先進了酒店。
還是回房和女朋友視頻去吧。
裴弋便背著程梔,從酒店門口挪開腳步,淡聲問:「指個方向,帶你去逛街。」
此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多,接近凌晨。
但因酒店不遠處便是廣場,附近還有美食街,亮堂堂的還是不時有玩鬧得晚或是夜宵的人群,並不空曠。
他問完,背後的人卻遲遲沒有反應。
「程梔?」
夜風習習中只有清淺的呼吸聲,他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