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予迷迷糊糊地睜著眼睛,似乎沒有聽見醫生的話,只有陳明夏說了句不好意思。
「輸液吧,光吃藥可不行。」醫生站在櫃檯後面,一邊給雲予拿輸液瓶一邊說,「先來兩三天,後面看情況,每天準時來,能行嗎?」
陳明夏說:「能。」
醫生點了點頭,把雲予叫到裡面的床上扎針。
陳明夏想著輸液至少得要兩個小時,正好他把家裡編好的竹簍拿去賣了,再去市場買些新鮮的肉菜。
還沒來得及走,裡面房間傳來醫生的喊聲:「小伙子,你進來幫一下忙。」
陳明夏走到門口:「幫什麼忙?」
「你朋友的手一直抖,這讓我怎麼扎針?你幫忙按著他的手。」醫生已經在雲予的手腕上捆了皮筋,拍了幾下,白皙皮膚下的青筋格外明顯。
雲予人瘦脂肪少,很好扎針,無奈他害怕得很,本來因發燒而逐漸漲紅的臉又變得蒼白起來,他閉著眼睛,眼睫直顫,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陳明夏觀察片刻,正想抓住雲予在抖的那隻手,雲予放在身旁的另一隻手忽然抬起,一把抓住他的手指。
第116章 城裡富n代x山里貧困生
現在還是白天, 但醫生把室內的燈打開了,燈懸在雲予的腦袋正上方,燈光從他的頭頂灑下。
陳明夏一動不動, 目光定格在雲予臉上。
他的第一感覺是雲予認錯人了, 可能把他當成了他哥,可村裡的人都說他和他哥完全不像, 反而是老三陳明冬更像他哥, 不過也就外表像, 性格上還是截然不同。
想是這麼想著, 陳明夏並未把手抽開,還靠近雲予幾分, 讓對方抓得更緊, 他說:「醫生讓你放鬆。」
雲予連眼睛都不敢睜開, 緊繃地嗯了一聲。
醫生也是耐心,等到雲予的手沒那麼抖後, 把針頭扎進了雲予的手背上。
雲予繃著嘴角,悶哼一聲。
「好了好了。」醫生動作麻利地撕下膠布固定針頭,一邊調輸液瓶一邊叮囑, 「快到頭的時候跟我說。」
雲予沒有吭聲。
仍舊是陳明夏答了聲好。
醫生端著鐵盤走了,陳明夏還在原地站著——因為雲予抓著他的手還沒鬆開。
室內安靜下來。
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逝。
陳明夏感覺雲予的反應不正常, 可能曾經經歷過什麼,留下了心理陰影。
他回想夢裡, 沒有發現什麼,他做的夢並非單獨圍繞雲予或者他哥一個人而轉,經常兩人同框, 像是記錄兩人相處的攝像頭,所以他對雲予只是一知半解。
當然這也不關他的事。
陳明夏從不多管自己範圍外的閒事, 如果遇到了,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又過了一會兒,抓著他的手慢慢鬆開,雲予終於睜開眼睛,但他的眼睫一直抖,偏頭不敢看扎針的左手。
陳明夏立即把手收回,說道:「雲老闆,我要去把家裡編的竹簍賣了,你自己在這裡可以嗎?」
雲予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似乎生怕餘光掃到手背上的針頭。
「你可以等等我嗎?」雲予臉上的紅又蔓延開來,他的臉色一直變,這是不正常的,說話聲也有些沙啞。
畢竟對方是自己和村裡的老闆,要是沒事,讓陳明夏整天守在這裡都行,可他有事,板車上放了那麼多的竹簍,今天不賣的話,下次還得來,一來一回就是四個多小時,對他而言損失不小。
陳明夏這人看著很好說話,也很會將就別人,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的底線就在那裡,一旦碰到了,不管是誰、不管發生怎樣的情況,他都不會讓步分毫。
比如現在——
「抱歉,雲老闆,縣裡的集市中午散,我得在中午之前趕過去把竹簍全部賣了,不然還得來一趟。」
雲予深吸口氣,再次抬頭看向陳明夏:「我給過你錢了,後面四天我們都會下山,車上只坐我們兩個人,你可以再把那些竹簍帶下來。」
陳明夏說:「裝不了。」
本來家裡的竹簍堆一堆、捆一捆,裝一車就夠了,可車上坐了一個金貴還生了病的大老闆,他和陳簡雲沒敢把竹簍堆起來,擔心路上顛簸砸到雲予身上,這麼一來,今天也就裝了總量的五分之一。
解釋起來要說的話不少,陳明夏沒有解釋,沉默地和雲予對視。
他覺得雲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