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明夏走遠, 廖傑的高興才又表現出來,他的嘴角止不住地往上咧,看向周小紅的眼睛亮得好似會發光一般。
「我下完種子就在這兒等你了, 你怎麼才來啊?」
周小紅瞪他:「我哪兒知道你在這裡等我?下次提前給我發條簡訊,免得我們兩個人都空等。」
廖傑說:「我這不是怕被你公婆看到嘛。」
「怕啥?」周小紅說, 「我公婆大字不識一個,就算把簡訊給他們也看不懂。」
另一頭,陳明夏拿著鋤頭挖土,陳明冬蹲在邊上下種子,等待陳明夏刨坑時,陳明冬抬頭盯了田埂那邊好幾眼。
「明冬?」陳明夏喊。
陳明冬這才回神,趕緊撒了種子,把刨得鬆軟的土埋上去。
刨下一個坑時,陳明冬還是沒忍住說:「哥,你不覺得廖傑哥和他嫂子走得太近了嗎?」
陳明夏專心刨土,眼皮子都懶得抬:「他們兩家人都走得近,是親戚,很正常。」
「可廖傑哥是男的,廖傑哥的嫂子是女的,男女有別,關係再怎麼好也該注意一下吧。」陳明冬小心翼翼地說。
說完瞅著陳明夏。
然而陳明夏沒什麼反應,甚至連話都不接了。
陳明冬又結結巴巴地說:「哥,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別告訴其他人,爸媽都不行。」
陳明夏從自己弟弟的表情里猜到了什麼,把鋤頭往地上一放,掌著鋤柄,抬抬下巴:「你說。」
「就是……」陳明冬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嘴巴張合半天,話還沒說出來,一張臉已是紅得幾乎滴血。
陳明夏問他:「就是什麼?」
「田土豆跟我說。」陳明冬把聲音壓得很低,「廖傑哥和他嫂子是那種關係。」
這話讓陳明夏皺起了眉,他把鋤頭往旁一推,拎著褲子蹲到地上,嚴肅的眉眼和陳明冬平行。
「哪種關係?」
「就是那種關係啊。」陳明冬也顧不上手髒,緊張得在下巴上撓,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田土豆說去年他爸在文叔家裡喝酒,他晚上去找他爸,看到廖傑哥把他嫂子壓在地里做那種事。」
說到這裡,陳明冬再也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陳明冬到底年紀小,也沒接受過相關教育,對於那種長輩和同齡人都羞於說出口的事,他也覺得難以啟齒。
小時候他問父母自己是怎麼來的,父母都說他是從田裡撿來的,長大後見過無數對結婚的新人被一群人熱熱鬧鬧地送進新房,至於新房裡會發生什麼事,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沒過多久,新娘的肚子就大了,一年不到,新娘生下了第一個孩子。
那種事好像被誰籠上了一層神秘面紗,隱隱綽綽地能看見什麼,又看不清楚,也不敢仔細去看。
那種事是神秘的、禁忌的、不可觸碰的。
天知道那天晚上的畫面對田豆豆的心靈造成了多大的衝擊,當他把這件事告訴給幾個小夥伴時,所有人都被衝擊到了。
當然,此時的陳明夏也被衝擊到了,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些微愣神過後,他的眉頭狠狠擰起。
「這件事除了你和田豆豆,還有誰知道?」
陳明冬被陳明夏難得一見的凌厲眼神嚇住了,趕緊說了幾個人名,都是村裡的小夥伴,和他差不多年紀。
「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陳明冬搖頭:「大家都說沒跟任何人說過,我也不清楚他們有沒有撒謊。」
陳明夏沉默下來。
陳明冬抓緊裝了種子的塑膠袋,臉上全是忐忑的表情,他小聲地喊:「哥?」
「這件事很嚴重,你千萬不要跟任何人說,以後在外面,也裝作不知道,就當你從來沒有聽人說過這件事。」陳明夏叮囑。
陳明冬忙不迭點頭:「我知道了。」
「小紅姐結婚了,廖傑爸媽也住村里,他們還是親戚關係,你想要是這件事傳出去,得鬧到什麼地步?」
陳明冬仔細一想,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他忘了這個前因後果——一旦他們當中有人把這件事捅出去,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會連坐,到時候廖傑和周小紅遭了難,豈不是會記恨上他們所有人?
曾經村里一個有婦之夫和一個有夫之婦好上,被隔壁大嬸發現並說了出去,兩個家庭破裂,大嬸在某天下午回家時被失心瘋的有婦之夫拿菜刀砍了一刀,血流一地,陳明夏和陳明冬兄弟倆親眼看到過,陳明冬還嚇得幾個晚上沒睡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