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夏。」雲予扯了下陳明夏的衣服。
陳明夏忽然反手抓住了他,然後將他帶離人群。
兩人來到人群後面,繞到一棵樹後,陳明夏才鬆開手。
雲予問他:「我們不去制止一下嗎?」
陳明夏的表情不變,從頭到尾都很冷淡,當著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局外人,他說:「廖傑和周小紅做錯了事,這是他們應得的。」
這話聽得雲予有些詫異,來的路上,他還以為陳明夏會毫不猶豫地站到廖傑那邊:「可那個人在把廖傑往死里打。」
「放心,打不死的。」陳明夏說,「那種力道頂多受傷,不至於死人。」
雲予說不出話了,眼神怔愣,略顯呆滯地望著陳明夏。
陳明夏和他對視:「怎麼了?」
「……」雲予欲言又止,搖了搖頭,「沒什麼。」
陳明夏沒有多問,脫下身上的褂子鋪到地上,拉著雲予坐下休息,他坐在旁邊的地上。
今天是陰天,沒有太陽,天也有些灰撲撲的感覺,涼颼颼的風直往兩人臉上吹,頭頂的樹枝劇烈搖晃,發出稀里嘩啦的聲音。
雲予背脊微彎,雙手抱膝,眼睜睜看著一片落葉飄到陳明夏的頭髮上。
陳明夏盤腿而坐,沒什麼表情地望著從村口過來的路。
雲予伸手拿掉他頭上的落葉。
陳明夏轉頭看他。
雲予把落葉扔到兩人雙腳的中間,隨口問道:「你下次回來是什麼時候?」
陳明夏想了想說:「過年吧,但也不一定。」
「不一定是什麼意思?」
「我爸媽說他們忙完那邊的事就回來,以後可能在家種地,也可能去縣上找點活干,十有八九不會再出去了,如果家裡有他們看著,我可能會在過年時留在a市找份兼職。」
雲予木訥片刻,低頭摳著腳邊的草。
從剛才開始,他心裡就有了一點微妙的不舒服。
不是因為陳明夏不進去勸架,也不是因為陳明夏不幫廖傑說話,而是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鐘裡,陳明夏表現出來的冷靜和理智讓他有些心慌。
他突然感覺陳明夏很像一隻飛在天上的風箏,線在他的手裡,卻隨時都會斷掉。
這一刻,不知怎的,他很想抓住陳明夏的手,可前面那麼多雙眼睛時不時地朝他們看來,他不敢也不能這麼做。
半個小時後,院子裡的哭聲和爭吵聲還在繼續,田世強坐著車姍姍來遲,下車後便直奔院裡。
架是勸住了,廖傑也被打得不成人形,氣瘋了的謝忠撇下周小紅帶著父母回家,周小紅踉踉蹌蹌地追了上去。
當事人走了一半,可看熱鬧的人越擠越多,七嘴八舌地在籬笆外面說著話,田世強吆喝了好幾聲都沒讓人群散掉。
不得已下,田世強喊了幾個幫手一起驅散人群。
陳明夏拉著雲予從樹下站起來。
雲予問他:「我們進去看看嗎?」
「好。」陳明夏彎腰拎起鋪在地上的褂子,甩掉上面的塵土穿回身上,他拉住欲走的雲予,把人拖到自己身旁,才說,「走我旁邊。」
兩人剛走了沒幾步,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叫聲。
滿臉是血的廖傑不知何時從院子裡面沖了出來,他一把抓住人群外圍的王勇,二話不說撲到王勇身上。
王勇猝不及防,被廖傑摁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反應,一拳落了下來,打在他的臉頰一側。
廖傑身強體壯,哪怕傷得不輕,那卯足了勁兒的一拳也足以讓瘦弱的王勇吃不消。
王勇痛得身體都蜷縮了起來,腦袋一歪,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裡面落了一顆牙。
「是你說的對不對?」廖傑死死拽著王勇的衣服,沾血的臉上呲牙咧嘴,表情可怖得猶如從地里爬出來的惡魔。
周圍的人被嚇得不斷後退,誰也不敢上阻攔。
王勇痛過之後,面帶嘲諷:「你搞了別人媳婦,敢做不敢當嗎?」
廖傑猛吸口氣,五官扭曲到了極致,說話間又是一拳:「我他媽就知道是你在搞鬼,我都這樣了,你他媽也別想活,要死一起死啊!」
田世強擠了過來,連聲哎喲,喊了幾個人一起把兩人拉開。
可廖傑的力氣太大,跟瘋狗似的,直想往王勇身上撲,兇狠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把王勇生吞活剝。
「王勇,我操你大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乾的那些事嗎?」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