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你表妹,我也報名。」有人笑呵呵地說。
旁邊的人心領神會, 用胳膊肘撞了下那人:「人家表妹報名是為了比賽,你報名是為了什麼, 我們這兒的人都心知肚明。」
「哎喲,看破不說破嘛。」那人擠著眉說,「我跟你說,體院那些孩子的體力真的不錯。」
對面的人問:「你怎麼這麼清楚?你試過啊?」
「我都大裡面的孩子一輪了,哪兒好意思試?」那人說,「我姐妹比我小几歲,她現在的男朋友就是體院的學生,我聽我姐妹說——」
說到一半,那人忽然話音一頓,沒了聲兒。
其他人都在等著聽八卦,沒等到下文,頓時有人催促:「你姐妹說什麼了?怎麼不說了啊?」
那人尷尬地看看坐在對面的雲予。
其他人注意到她的目光,也順勢看到了雲予身上,這才猛然想起現場不是只有他們幾人,還有一個領導在!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點菜的年輕男人忙打圓場,「今天那個姓張的客戶不是提了幾個要求嗎?我們等會兒回去還是商量一下,要是不合適,也好早點換人。」
「對對對,得商量一下。」立馬有人附和。
話題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彎,從體院學生身上一下子跳到客戶身上,包廂氛圍也在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像是隨時都能開上一場會議。
也在等待下文的雲予一臉懵逼。
那人的姐妹說什麼了?
說啊!
怎麼說到一半不說了!
雲予一陣胸悶氣短,可眼下話題變了,他又不能硬生生地把話題掰回去,只好憋在心裡,本就表情寡淡的臉看著更加冷漠了。
其他人看似熱火朝天地聊著工作上的事,實則每個人心裡都捏了一把冷汗。
看吧看吧,果然不能聊這些話題。
領導都不高興了。
就怕領導覺得他們不務正業。
雲予正無語著,手機響了,是他爸打來的電話,他起身走到外面,在一個有盆栽遮擋的角落接起電話。
「爸。」
「嗯。」雲永華已經年過六十,但聲音依然中氣十足,「還在s省?」
「對,後天上午回a市。」
雲永華哦了一聲,他身居高位慣了,即便面對自己兒子,寒暄和關心的話也絕不超過三句,後面直奔主題:「聽說你削了公司一部分的活動預算?」
原來是左山峰告狀了。
雲予並不意外,左山峰只是一個部長沒錯,不過他在公司里混了幾十年,加上溜須拍馬的本事了得,結識了不少上面的領導,左山峰管得了公司的活動支出,也是有上面領導的支持和授意,五萬塊錢的贊助是體院那邊能看到的數額,實際上公司帳目上劃出了十萬以上。
剩下的錢肯定進了左山峰等人的錢包,至於怎麼分的,還要深入調查。
雲予從年初起就有整改公司的打算,只是公司的前身在他爺爺那輩就有了,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公司內部的人員關係猶如大樹埋在地里的根,縱橫交錯、複雜難理,由於牽一髮而動全身,他不得不先從邊緣開始。
左山峰等人自然也在他的名單內,但不是第一時間需要解決的對象,因為發生了火鍋店裡的那件事,他才撇開一切把左山峰等人提到眼前。
這只是開始罷了。
「公司里有人借著職務之便謀取私利,我準備管這件事。」雲予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
「你準備怎麼管?」
「把涉事人員都拎出來,該調查的調查,該處理的處理,該打官司的打官司。」
「打官司?」雲永華的語氣有了變化,「你要告他們?」
「看情況。」雲予說,「如果他們揣進自己兜里的錢超過上限,我會把這件事交給法院處理。」
雲永華突然沉默了。
「爸。」雲予說,「這件事你就別管了。」
雲永華冷笑一聲:「我可沒打算管。」
雖然下面的人告狀到他這裡,但一邊是下屬、一邊是唯一的兒子,孰輕孰重一目了然,只要雲予鎮得住下面的人,哪怕把整個公司都攪和上一遍,他也沒有任何意見。
他打這通電話不是為了這件事興師問罪。
「你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
「你的重心不是在s省和國外的工作上嗎?怎麼突然關注起左山峰他們的事了?」雲永華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