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引?」沈亦楓忙問。
「就是想不出辦法啊。」楊柳煩躁的抓頭髮。
這種感覺,就好像在草原上抓兔子,明明知道就藏在那裡,可你就是逮不到,因為它根本不出來,你又沒辦法把所有的洞口都給它封住。
沈亦楓一拍桌子,「實在不行,找特警封鎖那裡,強行疏散,就說要拆遷危房。看他能躲多久。」
謝忠國冷冷掃視過來,「然後,逼著他劫持更多人質,跟特警拼個你死我活?或者,逼著住在那裡的不知情無辜群眾,揭竿而起,與政府對抗?」
沈亦楓啞然。
裴震宇轉向楊柳,「邱三為什麼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尤二?他和尤二之間,好像沒有血緣關係吧?」
早就將邱三生平牢記於心的楊柳,都不用翻卷宗,就回答了裴震宇這個問題,「邱三是棄兒,有可能是因為其後背有一大塊黑色胎記。農村人迷信,認為那是鬼印記,不吉利,會給家裡甚至全村帶來災禍,出生不久,就被遺棄了。
尤二在河邊撿到襁褓中的邱三時,本人也只有六七歲,剛被父母賣給了算命瞎子,跟著個算命瞎子四處流浪。尤,是算命瞎子的姓,邱,是算命瞎子師傅的姓。
兩個人很小就開始混社會,打打殺殺,心狠手辣,他倆在幫中的勢力,不比金大低。金大有時候,都要讓這兄弟三分。」
孟達君突然想起個事情,好奇道,「不是說,尤二為了弟弟被劫持,才不能不頂風露頭,籌集對方所需海洛因換回弟弟。那這個弟弟,是不是邱三?時間,好像對不上啊?」
楊柳搖頭,「不是同一個人。尤二的親弟弟目前在哪兒,不清楚,但被劫持的那個,肯定不是邱三。
尤二兄弟姐妹五個,他排行老四,當年之所以會被父母賣掉,也實在是因為家裡太窮。他父母本來是想把老二或者老三,兩個姑娘賣掉的,可算命瞎子執意要買個男孩,老大已經能幹農活了,老五太小,只有尤二合適。算命瞎子買尤二,就是想給自己留個後,對尤二也算不錯,雖然四處漂泊,吃飽穿暖還是不成問題的。所以,尤二對賣掉他的父母,沒那麼憎恨。算命瞎子去世後,他又找回自己家,兩個姐姐已經外嫁,父母也早幾年因病去世,就那麼個體弱多病的親弟弟,跟著大哥一起過,日子也挺艱難的,他後來,就把五弟帶到自己身邊照顧。」
孟達君也插嘴說道,「確實如此,據我這邊的線人反映,尤二那個親弟弟,就是個吃閒飯的,不僅膽小,還暈血。在幫里,毫無存在感。怎麼被劫持的,到現在都沒人搞得清楚。」
裴震宇撓撓下巴,「這麼說,邱三和尤二之間,感情的確很深,你們說,如果尤二有什麼消息,他會不會從兔子洞裡鑽出來?」
看他的樣子,似乎心中有了主意。
謝忠國等人齊刷刷地看向他,有話快說,有那啥快放,都是一家人,裝個毛線波啊?
可聽裴震宇說完,眾人又遲疑起來。
「公審?」
「對,公審。既然感情這麼好,你們說,他會忍住,不去看尤二的公審?」
「可是,他看不看,都改變不了尤二的審判結果吧?何必露面?」
「這就是所謂,關心則亂。對於他而言,尤二既是恩人,也是家人。他們從小就在一起,感情深厚,彼此依靠。設想一下,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可能就此生死兩隔,你會放棄這樣一個最後見面的機會?你不想親眼看看他好不好?不想讓他因為看見你而安心?你不想向他傳達一些什麼?或者,你怎麼肯定,他沒有信息想向你傳達?退一萬步,混幫派的,都講究一個義氣,尤二倒霉,邱三連個面都不露,以後還怎麼在幫中服眾?」
一連串的問話,讓楊柳啞口無言,
裴震宇繼續加碼,「還有,大家可別忘了,邱三劫持失敗後,新聞里是怎麼說的?是說尤二被邱三給劫走了。現在,新聞里又突然出現要對尤二進行公審,四散躲藏的幫眾們會怎麼想,會不會認為,是邱三出賣了尤二?金大會不會趁機挑撥尤二的親信來打擊邱三,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s!」沈亦楓雙掌交叉,做了個停的手勢,「行了行了,我的耳朵都被你念叨的嗡嗡響,總之,你有理,我聽你的。」
謝忠國和孟達君也紛紛點頭。說的確實有道理,再說了,就算引不出邱三,他們也沒什麼損失不是?
兩天後。
「邱哥!」一個精壯男人,一把推開廉租房的薄木門,可看清屋內情形,又把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