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槿樺笑笑,拿起桌邊放著的餐巾紙,把落在茶几旁的水漬擦乾淨,又將水杯遞到顧佳儀面前。
顧佳儀並沒有直接喝水,而是拿出手機,盯著屏幕操作了一通,忽然抬頭對殷槿樺說道:「槿樺,我有點兒事,今天就先告辭了,改天我們再聊。」
「好的,那再見!」
殷槿樺把對方送到門口。
「槿樺,最近要多注意休息,別太勞累。」
直到顧佳儀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樓道中,殷槿樺才關上了門。
待四下無人之際,她從包里緩緩拿出從醫院帶來的檢驗單……
「你懷孕了!」
這四個字,曾經無數次聽過,在電影裡,身邊,還有……
當這些話落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無疑不讓她們喜極而泣,而落到自己身上時,卻如一個乾雷炸開在自己的頭頂。
她以為聽錯,便再問了一遍。
檢驗結果和前番一般無二,在自己滿滿的不置信中,接踵而來的是等候排隊就診人群的異樣眼光,同樣帶著這種目光的是告訴她結果的醫生。
這種眼神,和新年裡自己被嘲諷時候的一般無二,她開始變得有些敏感。
當時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孩子不能留。
醫生沒有繼續說過多的話,也沒有再理會她。
後面排隊的人擠了上來,是個年紀大概在二十七八的女人,她的身邊陪同的想必是她的丈夫,女人和男人和醫生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女人的臉上也泛著笑容。世界仿佛都在大笑,似在嘲笑自己是個被遺棄的個體。
她扶著門框,腳下發軟,差點站不穩跌倒。也不再過問什麼,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一直不規律的例假讓她自己怎麼也想不到會有懷上孩子的這天,原本以為……正如梁秀芳對自己的諷刺,所有的人都沒在乎過自己,同樣也包括了自己。
五個月了,這個小生命居然悄無聲息地成長了五個月。她甚至不敢相信孩子真的存在,沒有顯懷,也沒有任何感覺,更沒有預兆。沒有人告訴她這一切。
孩子,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是她和他的孩子,這個孩子,本應該有一個幸福的家。而自己,根本無力給它這樣一個家庭,不能讓悲劇重演,這個孩子不能留!
念頭一閃而過,她的心中矛盾不已。
殷槿樺單手輕輕捂住腹部,心中伴著一陣陣抽痛,那些日子裡的種種表象,讓她在一瞬間全然明白,無端和他爭吵,猜忌,瞌睡,乏力……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時候已然懷孕的徵兆啊!
淚水簌簌落下,她將手裡的化驗單握成一團,放聲大哭。
與此同時,門外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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