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宇銘換上乾淨的工作服,走進無菌診室。
助理在一旁補充:「我們已經替這名患者清洗過多餘的石灰粉。」
「好的,讓我來吧!」
羅宇銘熟練地拿上診療用的器械就開始忙活起來。
「趙裕,38歲。」
「羅醫生,患者情況還好嗎?」
「你是他的什麼人?」
「朋友。」
羅宇銘望著眼前和趙裕年紀相仿的中年男人,再瞧著趙裕身上的灰塵和憔悴的神情,想來趙裕應該是經歷了大挫折或者困難。
作為醫者最主要的任務是治病,而不會過問那些患者經歷了什麼事情。
刀傷槍傷或者重創這些都見過,該出示證明避免罪犯等程序院方指明了就做。
眼前的人像是經歷了和人撕扯打鬥,最後逃出困境後的情形。
「醫生,我現在要不要住院觀察一陣?」
羅宇銘每每被患者問到這些問題的時候,都會不自主心中有些想笑。
對於生命,大多數人放在第一位,同樣生病了去治病,受傷了療傷,這是自然規律。
患者同樣也會在生病或者受傷後應對治療從而產生一系列的恐懼。
趙裕現在就是如此。羅宇銘越是在沒有說話的時候,趙裕越是害怕得厲害。
「你沒事,也不需要住院,回去多休息一會,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羅宇銘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容,拿起桌上的保溫水杯,如釋重負地喝下一口茶水。
「那……我真的沒事了?」趙裕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
「沒事了。我是醫生,從來不會欺騙病人。」羅宇銘雖然在笑,臉上卻泛著真誠。
「那,謝謝您了……」
「不客氣,這些都是我職責範圍內的事情。」
趙裕從來沒有見過像羅宇銘這樣坦率的醫生,自然而真誠,也不會像其他人那樣給患者造成緊張的氣氛。從治療到結束,細心同時會和自己聊著一些生活上有趣的事情。
就方才其他的醫者或者助理都非常尊重羅宇銘,羅宇銘在科室的受尊重度足以比得上一個高級職稱的醫者,可為什麼他還只是做著基層工作?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解釋不通的事情,人際關係日漸複雜起來,並不是每一件事落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會公平。
「叮!」羅宇銘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
「碩暉,你回曠海了?」
「宇銘,沒有打擾到你吧?」
「沒有,沒有。嗨!我也是閒著不行。」
「宇銘,上班的時候又開小差。這樣可不行,如果我沒有記錯,現在是你工作時間,怎麼會想到和我聯繫?」
「什麼?碩暉,這電話明明是你先打給我的,你在逗我開心嗎?」羅宇銘雖然在開玩笑似的回覆,腦海里卻在不停地打著轉,每一個人的情緒和細節表露都不會逃過羅宇銘的注意。
佟碩暉兀自笑了笑:「最近身體有些不好,精神狀態也一般,不好意思。」
「別和我說不好意思,你呀!好,先這樣,我得忙一會兒。」羅宇銘將電話掛斷。
佟碩暉撐著身體,嘴唇已經蒼白,桌上藥瓶里的藥已經空了。
渾身都在顫抖,從紫城市出發的前一天,將所有的藥全數服下,佟碩暉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已經做好了和殷槿樺訣別的準備。
在紫城市醫院病房的那個晚上,他抱著殷槿樺的身子,強撐著身體的疼痛,痛到要讓自己窒息的痛苦。
把痛苦留給自己,悲傷也留給自己,佟碩暉是懂殷槿樺的,兩個人一路走來,分明彼此心中都有對方,卻活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也好,既然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就讓所有的一切都未曾開始,讓殷槿樺忘掉自己也是好的,至少留下的是好的回憶。
趙裕那天剛下班,走到巷口時也不是特別晚,一群人將他攔住。二話沒說就拿起硬物朝趙裕身上砸下去。
人在遇到突發危險時,會下意識用周圍的雜物去抵擋,趙裕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卻能清楚明白顧蕭派人盯著他太長時間,一直沒有動靜。這次總算下手了。
慌忙朝巷口逃,趙裕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活著出去,他手裡握著顧蕭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雖然曾經做過的事情有些過分,可他的本心還在,洪振對他的影響頗為大,他也一直將洪振視為自己的親生父親,洪振一死,死得蹊蹺,若不是顧蕭從中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