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山裡的規矩,結婚三天新娘子是要回門的。
今天早晨蘭花花起了床,安安靜靜的梳理打扮了一番,等著村裡的人來接她回去。
就在蘭花花等待的當兒,她不知道,村里炸開了鍋。
大伙兒爭著要去接她,但一般接親只要兩個人。
大醜是村長,又是熱心人,當然非他莫屬。
但大醜有個壞脾氣,他酒量不行,又愛喝酒,喝醉了就喜歡罵人。
這就要找一個又能喝酒,脾氣又好,且能鎮往大醜的人。
一開始想到的是周小刀,但當老蘭頭說出周小刀的時候,大醜連連反對,
「不行,不行,這周小刀就像他的老爹,真是王八生的是老鱉,一點兒也沒有轉種,為人太陰了。」
接著,大醜就講了他和周小刀的過節。
周慶三不干隊長的時候,是大醜接的班兒,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分責任田的時候,周慶三分到的田地,就是最偏僻,最不長莊稼的茅草窪。
可,這是經過抓鬮決定的。
作為周慶三唯一的兒子,周小刀卻氣憤不過,非說這裡面有內幕,要求重來。
大醜自然不願意,當著大夥的面,周小刀把他罵了一頓。
不知道什麼原因,大醜當時顯得很有涵養,並沒有和周小刀計較。
大醜在籬笆院裡種了一顆葫蘆,上面大大小小結了十來個葫蘆瓜。
第二天早晨起來,他意外地發現,那些葫蘆瓜,每個上面都有個窟窿眼兒,從那裡面,汩汩的流出水來。
太陽一曬。青色的葫蘆就發黃了,軟塌塌的。
大醜本來等這葫蘆長大了,鋸開來,挖出瓤子就成了瓢,用來舀水用。
大醜氣得不行,用手指從那窟窿眼裡挖出了一顆小石子。
他猜測著,這是周小刀用彈弓打的,別人沒有這個本事。
但大醜不說話,要是沒有兩把刷子,村長的位置也輪不到他。
他只是放在了肚子裡邊,就這樣兩人有了隔閡。
老蘭頭聽了,也只有作罷。
最後斟酌再三,選擇了村裡的周鐵鍋。
周鐵鍋帶著一幫孩子們,在東北玩雜技發了財。
不知道什麼原因,也許是幹這一行的多,錢不好掙了。
周鐵鍋選擇了改行,他不但在村里蓋了樓房,還在三岔鎮上,租了兩間門面房,開了一家五金店。
點點也夫貴妻榮,過起了舒服懶散的日子,如今,兩人已有了兩個兒子。
這個主意不錯。
就這樣,大醜騎著自行車來到了鎮上。
他來到了周鐵鍋的五金店裡,周鐵鍋正在吃早飯,看到大醜來了,連忙讓座。
周鐵鍋一聽說大醜讓他去接蘭花花回門,當時他就放下了手裡的半個饅頭。
周鐵鍋的五金店,離供銷社只有一百米的距離。
去接蘭花花回門,那就預示著有一頓豐盛的好酒好菜。
既然有免費的東西,誰還要吃自己的東西,那不成傻屌了嗎?
大醜把自行車放在周鐵鍋的五金店裡,兩人步行著,就到了供銷社的家屬院。
馬大慶和蘭花花正站在門口等著,小屋裡早擺好了宴席。
一盤涼拌豬耳朵,一盤螞蟻上樹,還有一條紅燒大鯉魚,一盤海帶絲,三葷一素,挺不錯的。
最主要的是桌子上還有兩瓶老苞谷燒刀子,這令大醜欣喜若狂。
馬大慶笑著招呼兩人,大醜毫不客氣地就坐了下來。
而周鐵鍋,到底是民辦教師出身。顯得很有禮貌。
他像馬大慶鞠了一個躬,「主任好。」
「好,好,,咱們都好,用不著這麼客氣,見外了是不?」
馬大慶和周鐵鍋兩人早就認識了。
但身份不一樣。
周鐵鍋是個體經營,而馬大慶,則是響噹噹的國營。
自古船小好調頭,但是比起效益來,周鐵鍋就靈活得多,什麼季節什麼貨緊銷,它就賣什麼,數量多了,還可以送貨上門。
桌子的北邊一般是留給主客坐的。
周鐵鍋手一指,「馬主任,你坐。」
「哪裡哪裡,你們坐。」馬大慶客氣了一下。
「咳,吃個飯,還這麼羅里羅嗦的,坐就坐唄。」
大醜知道今天有一對豐盛的宴席,他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