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的,磨磨蹭蹭的,盡耽擱我的好事兒。」
馬三爺有點兒不滿,一面說一面捋起了袖子,露出手腕上一塊亮晶晶的手錶,看了一下時間。
「老闆,這表很貴吧。」歪瓜討好地問。
「也不貴,夠你抬二年抬杆的。」馬三爺淡淡地說。
「大伙兒也該累了,休息一下吧。」劉居委在前面也停了下來,她站在那兒看風景。
遠處的山峰鬱鬱蔥蔥,老龍河又似一條白練,在群峰之間盤旋穿梭。
一群白鷺呼兒喚女,就在腳下肆意地飛翔。
「好美喲。」劉居委嘆了一聲。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蘆。
老闆買冰糖葫蘆不?一塊錢一支兒。」
一個小伙子扛著一根竹竿,竹竿的頂端,上面插滿了黃色的,紅色的冰糖葫蘆。
「買,買,快點過來。」
馬三爺最喜歡有人喊他老闆,他揮著手,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歪瓜看了,笑眯了眼,悄悄的搗了一下二貨,
「老闆看咱們辛苦,給咱們買冰糖葫蘆吃呢。」
聽到有人買冰糖葫蘆,那小伙子高興的顛兒顛兒的,就跑到了馬三爺面前。
小伙子心想,看這人穿著西服,戴著手錶,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這回可碰到了一份大生意。
「給我來兩支兒冰糖葫蘆。」馬三爺說。
「兩支兒,這麼多的人,就買兩支。」賣冰糖葫蘆的小伙兒愣了愣。
「你賣不賣,不賣就拉倒。」馬三爺說。
劉居委走了過來,連忙打圓場,
「兩支就兩支,一人一支兒,這東西太酸。」
馬三爺買了冰糖葫蘆,兩口子邊啃著冰糖葫蘆,邊欣賞風景。
歪瓜痴痴地望著馬三爺手裡的冰糖葫蘆,張開了嘴,有一線亮晶晶的口水掛在了嘴角上。
羅鍋腰老漢見歪瓜一幅饞相,大喝一聲,
「起杆!」
兩頂抬杆又晃悠悠地朝山上走去。
馬三爺顛的舒服,尖著嗓子唱起了黃梅戲,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
綠水青山分外顏。
隨手採下了花一朵,
我與娘子戴發間。
…………。」
劉居委聽了,也在前邊和唱,
「咱倆好比那鴛鴦鳥,
展翼雙飛在人間。」
老驢子聽了,連連嘆氣,「我說大姐哎,別唱了。
你這一唱哎,抬杆亂扭,烙肩膀呢!」
劉居委這才止住了聲,專心致志地啃起冰糖葫蘆來。
歪瓜和二貨緊咬著牙關,額頭上滾著豆大的汗珠,一步三搖,一擺三晃地朝山上走。
「兄弟們喲,鼓把勁呦。」桿頭兒羅鍋腰老漢見歪瓜氣短,連忙喊起了號子鼓勁兒。
「喲喲喲呵,鼓勁兒喲!」二貨回應。
「鼓勁兒喲!」(合唱)
「一鼓勁兒,到山頂喲。」老驢子回應。
「鼓,鼓不起來喲,小腿肚兒,直抽筋囉。」歪瓜苦著臉應和。
「直抽筋囉!」眾人應和。
「腿抽筋,你也得把我抬上去。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咱們有約在先,這叫合同,知道嗎?違反了合同,是要賠錢的。」馬三爺說。
歪瓜嚇了一跳,這個肥頭大耳,自稱老闆的傢伙,原來是個城裡的潑皮,訛人貨。
「君子一言,死馬難追,那馬都翹蹄兒了,還會追個逑?」歪瓜越想越怕。
他怕把這大胖子抬到目的地,他不給錢,想著腳下就慢了許多。
歪瓜走的慢,二貨就催促,「走的這麼慢,你不嫌壓肩膀呀!」
就這樣,歪瓜和二貨邊走邊吵。
馬三爺聽了不樂意了,「我是顧客,顧客是什麼?
顧客就是上帝,上帝就是你們的衣食父母。」
剛才馬三爺買的冰糖葫蘆沒有給歪瓜吃,歪瓜憋了一肚子氣。
現在歪瓜又聽他嘮嘮叨叨的,不由的頭都蒙了,
「上帝?上帝是誰?少拿外國人來顯擺,我才不鳥他呢。
上次,有個外國人來山里旅遊,給我說話,我理都沒理他。」
「拉倒吧,你不懂外國話,嘰哩哇啦的,像老草驢叫喚,聽懂了,你比誰都跑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