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花家的後院就是大醜廢棄的院子。
大醜有兩座宅院,這座被遺棄的宅院曾經風光無限。
他曾經租給過猴子教練,後來成為了武校,院裡到處是嘿嘿哈哈的練武聲,一度成為三村五里年輕人聚集的地方。
後來呢,後來猴子教練和宋小美選擇了私奔,這座院子就荒廢了下來。
大醜人懶,油瓶倒了都懶的扶,這麼大的院子,他更是蔬於打理。
這三間土坯房屋,正中間裂了一個大縫,一個成年人爬過去,完全沒有問題。
房子上的茅草,太過於單簿,經不起一年又一年的風吹雨打,早已消失殆盡。
房子上沒有了草,便露出檁條來,一根一根的,被歲月漂的發白,在冬天的陽光里,散發著慘白的光芒。
東邊的院牆已經倒了一半,那門樓歪了半邊,一扇門朽了,掉在門檻上,整個門樓用一根檁條支撐著,一副搖搖欲倒的架式。
這樣的院子,沒人敢進,唯恐倒了,砸著自己。
房子雖破,但院子裡的草卻長的異常茂盛。
狗尾草長了一米多高,那玉蜀菜,更令人驚訝,竟然長的比蘭花花還要高一頭。
院子裡不住人,便成了草草的世界。
大醜的牆頭占了半個路面,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正同梨花交涉,他們要把倒掉的牆頭清理出來。
「這是俺家的地方,你要占用,就得掏錢,少了一千塊錢免談。」梨花說。
蘭花花聽了一愣,她沒想到梨花會這麼狠,一頭大牯牛才七八百塊錢。
而修路,才占了他家一點點的地邊兒,還沒有蘭花花家被占的多。
「掏這麼多?」黑大個有點吃驚。
大醜走了過去,他見門房歪著,用腳一蹬,那門樓轟然一聲,倒了下去。
只見一道黑影,從草叢裡射了出來,正中大醜的大腿。
大醜「哎呀」一聲,倒在了地上,大夥扭頭看去,卻是一隻野兔。
這令大夥哭笑不得。
大醜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拍屁股對大黑個說,
「這可不是普通的宅院,這是我的野生野兔繁殖基地,你看看,你一來,就嚇跑了我的野兔。
你知道我花費了多少心血嗎?才養這麼大……。」
旁邊有人插了一句,「剛才你在前面院裡,態度那麼好,勸人家不要一分錢。
而到了你這邊,這麼一點點地方,還沒有巴掌大,就來個獅子大張口。」
說話的是修路的工人,旮旯村的村民們,知道大醜的為人,都站在旁邊看,沒有一個人肯開口勸大醜。
大醜聽了連忙分辯,「他是他,我是我,我們是井水不犯河水。
人家是天堂市裡的人,家裡有汽水廠,人家老公還是供銷社的主任。」
黑大個特別為難,大醜的要價也太高了,他實在無法滿足他。
既然大醜惡意阻撓施工,那結果只有兩條路,一是這條路不修了,從別的村莊繞過去。
二是無限期延長下去,等到大醜同意為止。
這對於旮旯村的村民來說,這都是最差的結果。
蘭花花洗完了尿布,就把尿布晾在了籬笆牆上,花花綠綠的一片。
大醜和黑大個的爭執,蘭花花都看在了眼裡。
不知什麼的,蘭花花走出了籬笆院,來到了大醜面前。
不知為什麼?大醜感覺蘭花花的目光像刀子,刺的他低下了頭。
世上的事情,常常是鹵膏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兒。
大醜在村里橫行無阻,如果他是旮旯村的老虎,那蘭花花就是武松。
不為別的,就因為蘭花花救過他兒子的命,還是他兒子的啟蒙老師。
「你忘了嗎?去年六七月份,山洪暴發,沖毀了山路。
你種的二畝地西瓜拉不出去,是鄉親們挑著擔子,你一擔我一擔的,挑下了山去。
就那,還有一半爛在了地里,你坐在地頭嚎啕大哭。
還有,張寡婦的丈夫,半夜得了急病,拉到周大山那兒。
周大三看不好,只有深更半夜的朝山下抬。
就因為剛下過雨,道路泥濘。愣是走了一夜,天明才到山腳下。可張寡婦的丈夫,早已死了。
……………。」
這一席話,說得大醜抬不起頭來。
村民們開始議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