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賊也太他媽的可恨了。
你把雞呀,鴨呀,偷走吃掉了也就算了,可他又把雞毛,鴨毛,還有啃過的骨頭,又扔到了老蘭頭的籬笆院裡。
「你丫的,剛才說什麼?」老蘭頭眼一瞪,放下了钁頭問胡來。
「我,我什麼也沒說呀?」胡來一臉無辜。
「你剛才明明說的,吃雞肉鴨肉,還有狗肉。」老蘭頭喝了一聲,太陽穴上的青筋,暴的像一條扭曲的蚯蚓。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胡來是沉默了,二狗子卻轉了轉眼珠,有了主意。
這傢伙是屬狗的,他不是在咬人,就是在咬人的路上。
他一看胡來止了聲,連忙幫腔說,
「沒錯,我們就是吃了雞肉,鴨肉,狗肉,但那是我們掏錢買的呀。」
胡來的窘境,被二狗子一句話圓了過去。
胡來感激地看了一眼二狗子。
這一切,都被老德順看在了眼裡,但他不動聲色。
大黑個沒有把幾個人的話放在心上,又扭頭朝前走去,他要看看前面的進度。
老德順猜的沒錯,他的雞鴨確實是二狗子偷的。
二狗子在報復上次的事兒,就因為喝醉了酒,拽了一下蘭花花的胳膊,結果就被村里人打的躺了兩天。
幾個人各有各的心思,大夥都不在說話,而是都揮著钁頭,拼命地朝下挖。
大柞樹這兒,以前被人叫作「狐狸溝」,這片地方,是真正的荒涼之地。
這兒是兩村的公共墳地。從來沒長過莊稼,只長一人深的野草。
冬天的野草已經乾枯的發白,又被雪雨一砸,有的倒伏在地上,這就露出了一個又一個黑竭色的墳堆。
除了野草和墳堆,地上遍布石塊,沙礫,又被凍的硬邦邦的,難挖不說,關鍵是七月份,山洪暴發,還把這兒衝出了一條深溝。
老鴰坡的人,也不打愛從這兒過,荒山野嶺,墳瑩遍地,他們寧肯繞個彎兒,也要走另一條路,反正距離都差不多。。
但修路可不管有無墳墓,他們考慮的是少走彎路,這樣不但節省成本,而且節約時間。
但這條深溝,就給修路帶來了難題。
這條深溝正對著老柞樹,從老鴰坡取土,那邊的村民不讓,反正他們不走這兒。
從旮旯村取土,緊挨著的是大醜的祖墳,大醜更是不讓,反正旮旯村的村民又走不了這兒。
一開始,大黑個去找大醜商量。
「村頭啊,想占用你村的一點士方,在地頭挖個地邊邊,墊路,行不?」
「不行,我家的祖墳在那兒,挖了土,就是斷了我家的風水。」大醜挺乾脆。
「出錢呢?」黑大個咬了咬牙。
「出再多的錢也不賣,就因為風水好,我兒子才考上了師範,下回,該我孫子考大學了。」
大醜的牌氣那是出名的暴躁,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沒辦法,黑大個只能打老鴰坡的主意。
老鴰坡的村頭是猴爬樹,他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他是個敢和屎殼郎搶糞球,鷺鷺腿上刮肉的角色。
黑大個找他談了幾次,猴爬樹說,「那地是全村的的,我雖說是個村頭。
但也沒有決定權,話說回來,也不是不行,
只要付出一點代價,我豁出這張老臉,也要把事情辦的讓你滿意。
不過嘛,我也不多要,你給我買個毛驢車,讓我上磚窯廠拉個磚坯,掙點小錢就行。」
這明顯是獅子大張口,黑大個當然不會答應,事情就這樣擱置了下來。
大醜不急,猴爬樹也不急,急的是黑大個,他怕影響了工程的進度。
一星期過後,那雪早己消失殆盡,黑竭色的土壤也化了凍。
黑大個急了。
最後,還是經過高人指點,黑大個提了兩瓶老苞谷燒刀子,去找了大醜。
也不知黑大個用了什麼方法?說服了大醜。
於是,就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那天後半夜,下弦月悄悄的隱在了暗黑色的雲幕里,天上沒有一顆星星。
野外的深夜,清冷而且寂寞,就連喜歡夜間出行的貓頭鷹,也了無蹤跡。
走動的,只有那寒涼的風,所到之處,只有簌簌發抖的枯枝在慘叫。
在夜幕的掩護下,大醜找了村里十幾個男勞力,帶上工具偷偷地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