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賈四毛的許諾,張其華這才點了點頭。
山杏正趴在門口偷聽,看到父親點了點頭,她十分高興,連忙朝賈四毛擠擠眼,招了招手,意思是讓他去村外小樹林裡聽蛙聲一片,捎帶著欣賞天上的那一輪彎月亮…………
賈四毛心領神會,又覺的就這樣走,有點唐突,扭頭又來了一句,
「如果我和山杏結了婚,那咱家的生意,就是產供銷一條龍。
我負責偷,你們負責賣,不發財那才邪怪呃?」
張其華聽了,臉一下子紅的像猴屁股,連忙說,
「以後結了婚,可不能幹這缺德事了,莊戶人家啊!成天地里刨食吃,養個狗狗,看個門,多不容易啊!」
管三界聽了也罵,「豬腦子,剛才還誇你聰明,你娶了山杏,還用偷狗。
俗話說,一個女婿半個兒,這老張家的家業,就有你的一半,兩口大油鍋,就有你的一口。」
賈四毛不管家業不家業,畢竟,他是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主,他見山杏手招的急,連忙跑出了房子,去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去了。
這次捉小偷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賈蛤蟆和炊餅賠了馬大慶一百元錢,賠了王老二五十元錢,而賈四毛,也成為了張其華的准女婿,雙方皆大歡喜。
馬大慶回來的時候,已經深更半夜了,屋裡還亮著燈,劉居委正哄著孫子玩耍。
蘭花花想靜下心來,看看高中的書本兒,可看了不幾頁,頭疼,她索性放下了書本。
心煩!!!
原以為單位里是片淨土,她沒有想到,表面上水平如鏡,背地裡卻洶湧澎湃。
山杏的幾次戀愛失敗,張其華怪罪於蘭花花。
第一個對象是大杆子,汽水廠的工人,這汽水廠是蘭花花家的,那工人,蘭花花肯定有所隱瞞。
大杆子雖說有個城市戶口,但京城裡也有要飯的,說不定大杆子是個下三濫,窮的在城裡找不著老婆,才找鄉下的。
還有那個燕拔毛,成天吱吱喳喳的,像個花尾巴八哥,二三十了,土都淹到胸口了,又窮的要死。
你蘭花花不牽線搭橋,單單坐一次車,山杏就和燕拔毛好上了,只有鬼才相信。
這樣思來想去,罪魁禍首還是蘭花花,換句話說,沒有直接關係,也有間接關係。
這樣想著,張其華就和蘭花花有了芥蒂,他先是背著蘭花花,說她家賣的東西都是假貨。
那鐵鍋用不了三天,準會漏水,還有那糞勺,舀一勺大糞,墜的準會斷柄。
更可氣的是那鹽巴,他買了半罈子存在那兒,一個月過後,沒想到竟然生了一層長尾巴蛆蟲。
…………
三人成虎,眾口爍金。
那些話傳到了蘭花花耳朵里,蘭花花又氣又惱,卻又無計可施。
而且,張其華還煞有其事地說某年某月某日早晨,他在供銷社隔壁趕早活夯地,見蘭花花從王老二的臥室里走出來,還朝蘭花花手裡塞了兩根油條。
這事傳到了蘭花花耳朵里,就變成了塞根蘭花花兩塊銀元或者是一枚戒指。
張其華以為蘭花花軟弱可欺,可他忘了,蘭花花是個山里姑娘,即然有山里姑娘的純樸,那也就有著山里姑娘的潑辣。
這天上午下了課,大夥都在辦公室里休息,張其華泡了一杯老龍井,又開始了他滔滔不絕的表演,
「我不喜歡喝白開水,就愛喝這老龍井,這茶葉啊,可貴了,幾百塊錢一斤。
這味兒啊,綿柔甘甜,餘味無窮。」
張其華正在炫耀著,蘭花花走了過來,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蘭花花端起那杯涼茶,就倒在了張其華的頭上。
「我問你,你咋知道我賣的是假貨?還有,你什麼時候見過王老二給我金戒指了。」
張其華猛地住了嘴,那茶水順著頭髮流進了脖子,張其華頂著幾片茶葉連忙站了起來,走到洗手間裡去了。
………
從那以後,張其華才知道了,這個娘們兒不好惹,一點不像她的外表柔柔弱弱的,其實就是個小辣椒,關鍵時刻辣死人。
兩人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即使走在路上,迎面碰到了,也都是低著頭匆匆而過。
又過了幾天,從上面下來了文件,為了減輕財政負擔,學校里也要解掉一批人員。
這問題明擺著,民辦教師過多,更何況有的人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