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正滔滔不絕的說著話,身後的一個老頭搗了搗他,
「光頭,你不要像大叫驢一樣,粗門大嗓的,嗓門能不能低一點兒?這不是在你家裡,這是公共場合。」
「咋的啦?這是你家呀?」光頭有點惱火。
「你倆認識?」蘭花花問。
「咋不認識啊?他是八道梁的,開磨坊的豬光頭。」瘦老漢說。
「你認識我,你不吃虧啊,我也認識你,你不就是九道梁的老拐子嗎?開榨油坊的?」大光頭這話,明顯帶著槍味兒。
「咋地啦?你為什麼造我的流言,說我的榨油機裡面開了一條縫,每天都能從裡面取出來一斤多麻油,這是不是你傳出去的?」老拐子很生氣。
看來這兩人是一對冤家,現在終於碰了頭,就像狼和狗,一見面總要掐架。
「是你先造謠我的,你說我在磨麵機裡面特意弄了一個凹槽。
村民們去打面的時候,麵粉流到了裡面,我每天都能掏出十幾斤雪白的麵粉。
然後拿回家餵豬,要不,我家的十幾頭豬仔早餓死了。」光頭更是怒不可遏,大胖臉脹成了豬肝色。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高,大夥的眼光都朝這邊瞟,有人噓了一聲,兩人才止住了聲。
蘭花花低聲問大光頭,「你們認識?」
大光頭很憤怒,「咋不認識哎,俺倆是姑表,自從俺姑死後,兩家就斷了來往。
這老傢伙太奸了,買了我一個豬崽,三年多了,還沒有給一分錢,這不,去要了十來次,把他惹毛了,見面就掐架。」
「要下來了嗎?」
「逑,揚言日頭從西天裡出來再給我。」大光頭憤憤然。
這時,李佩然領著一行人走進了屋子,兩人連忙閉上了嘴。
一行人落了座,報幕員是個胖乎乎的女孩子,她小跑著上了台,用甜美的聲音說,
「各位來賓,各位致富帶頭人,你們好。
這是本鎮第一屆致富交流大會,歡迎大家講述自己的治富經驗,以便帶領大家一種走上共同致富的道路。」
台下是一片熱烈的掌聲。
主持人甜美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第一個發言人,八道粱的朱來富,這是一個養豬專業戶,他養了十來頭老母豬。每年可以為附近的村民,提供上百頭豬崽。
下面,歡迎朱來富同志上台,為大家介紹致富經驗。」
一片熱烈的掌聲響了起來。
「我的個親娘唉,輪到俺了。」
大光頭著急地喊了一聲,咧了一下大嘴巴,露出滿口的黃牙,連忙戴上了棉帽子,伸著頭就朝台上跑。
上台階的時候,大光頭腳下一滑,摔了個屁股墎兒,連聲說,「俺里個親娘哎,還憑痛呢!」
播音員連忙走上前去扶他。
大光頭連連擺手,「不用扶,不用扶,你這小閨女,細胳膊細腿的,哪能扶得動俺?別把你的胳膊累折了。」
大光頭說著,連忙爬了起來,可一旦站在了台子上,面對著下面黑壓壓的人頭,他拿著稿紙,不禁全身哆嗦。
「不慌,慢慢來。」播音鼓勵他。
會場內一片寂靜,大伙兒都耐心地等待著,朱來富同志的發言。
朱來富左手舉起了稿紙,右手卻在大胯上亂抖,他急張的彎下了腰。
台下爆發出了一片笑聲,他們不是笑朱來富的窘迫,而是笑他的姿勢,這特別像正在朝果樹上噴灑農藥。
這時,李佩然在主席台上發了話,「靜一靜,靜一靜,大夥都靜一靜。」
會場裡安靜了下來。
「同,同志,志們啊,俺,俺心裡高興。」朱來富激動的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念著。
不知為什麼?這次底下沒有人發笑,大伙兒都在靜靜的聽著。
「我,我發誓,從這回去以後。我要再多養兩頭老母豬,不,再多養五頭老母豬,生更多更多的豬崽來,讓俺村里到處都是豬崽的叫聲。
還有,為了慶祝這次大會的召開,我家的磨房免費三天磨麵,歡迎大家去哈。」
實在人說實在話,台下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朱來富激動壞了,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可是在他低頭的時候,那頂棉帽子就咕嚕嚕地滾下了台子,從上面一直滾到了下面。
朱來富連忙下了台,撅著屁股去攆他的帽子去了。
第二個上台的是老拐子,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