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老雷子心裡也一直忐忑不安。
他挨家挨戶的敲門時,輪到老三八家時,他猶豫了,喊不喊老三八呢?自己搶了他的領導地位,再喊他過來幹活,這不是跟他辦劣嗎?讓他丟臉嗎?
最後,老雷子決定放棄敲老三八的家門,既然惹不起,咱就敬而遠之吧。
老三八正同人聊著天。讓大夥看他的新棉鞋,聽著動人的誇獎。他不僅飄飄然。
這錢啊,確實是個好東西。花到哪兒,哪兒光鮮亮麗。
老三八一想到錢,心裡就落開了花,他在盤旋著,蘭花花昨天回來了。
今天早晨,蘭花花又該來找他了,央求他通知村民們去拉蘆葦編蓆子。
到了那個時候,他就可以壓蘭花花一把,要麼給他漲工資,或者,每張蓆子他扣兩毛錢,作為管理費。
「二雷子,你在這兒站著幹啥?快點回去,把板車拉出來去蘆葦盪拉蘆葦,編蓆子去。」
老雷子見兒子站在人群里,羨慕地望著老三八,連忙催促兒子回家。
老雷子這一喊,老三八這才注意到,許多村民把板車拉出了院門兒,朝著蘆葦盪的方向去。
老三八一下子急了,「他娘的,這誰通知的?我咋不知道呢?難道編織公司又開張了?我一個總教練、總指揮、總代理,怎麼沒有聽到一點消息呢?」
老雷子也不理他,對著圍觀的人群說,
「從今天開始,凡是編一張蓆子的,都是一塊錢,想乾的,趕緊去蘆葦盪拉蘆葦……。」
圍觀的人群一聽。頓時炸開了,也不同老三八聊天了,也不看老三八的塑膠棉鞋了,都紛紛朝家裡跑著去拉板車。
「快點快點,大伙兒都去蘆葦盪拉蘆葦去了,你還在這兒嘮嘮叨叨,咱們也快點去,晚了就少掙錢了。」
三八婆去菜地里拔蘿蔔,才走到老龍河岸上,就見許多人拉著板子朝蘆葦盪里跑。
她感到奇怪,連忙去問,劉二貨夫婦正走到這兒,見三八婆發問,劉二貨說,
「老雷子正在挨家挨戶的通知人呢,編涼蓆一塊錢一張,大伙兒都朝這邊跑來呢。」
話還沒有說完,劉二貨的老婆就催促他,
「快點快點,人都去的差不多了,咱都墊了底兒了。」
三八婆一聽。她連蘿蔔也不拔掉,就連忙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
「咋的啦,咋的啦?這誰通知的?」
老三八眼一瞪,虎著臉問老雷子。
老雷子的心裡咯噔一下,他不敢說實話,只得隨口撒了一個謊,
「我在路上碰見了大肥婆,是她讓我幫忙代勞的。」
「娘西皮,氣死我了,這個大肥婆,竟然敢和我作對,斷了我的財路,總有一天,我讓他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老三八狠狠地說著,又瞪了三八婆一眼,
「不去,為了這幾個小錢,丟人現眼的。我就看她大肥婆能蹦噠多高?總有一天,我讓他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老雷子可聽不了老三八的嘮叨,他現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他扭過身,撒腿就往蘆葦盪里跑,那裡有一群人等著聽他指揮呢。
說句實話,老雷子確實是負責的人,他可比老三八強多了。
蘭花花又來到了蘆葦盪,她懷裡抱著個提包,由於這幾天老是下雪,這蘆葦盪裡面很少有人來,那厚厚的積雪一直深到了膝蓋兒。
這是一片熱鬧的景象,大伙兒們幹的熱火朝天。
村民們有的打掃著路上的積雪,有的把一捆一捆的蘆葦朝板車上的放,壓了又壓,推得像小山一樣。
「花花呀。你該不會騙我們了吧,這回真是一塊錢一張。」劉四嬸問。
「哪能呢?我會騙你們嗎,各位大叔,嬸子們。」蘭花花說。
「哎呀呀,蘭花花,你懷裡的皮包里裝的是什麼東西?是錢嗎?是不是給我們發錢了?」三驢子問。
「對呀,是錢,我把老三八貪污大夥的錢,再給大伙兒補上。」
蘭花花說著,拿出了帳本兒,遞給了馬大慶,昨天深更半夜的,老三八等了蘭花花那麼久,把他弄來的錢,連同帳本兒都一起給蘭花花送了過去,以示自己的清白。
馬大慶拿著帳本兒,念著村民的名字,蘭花花提著錢站在旁邊,給大夥補發著錢。
大肥婆補發了一百多元錢,笑得兩眼眯成了一條縫兒,不住聲兒地夸著,
「還是蘭花花好呀,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