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完了磚坯,蘭花花也來了,他見武大郎站在窯上,連忙喊,
「快點下來,危險。」
風大雨大,武大郎又那麼匆忙,他沒有聽到這聲喊叫。
「咔嚓」又一道閃電劈了下來,一個驚雷就在武大郎身邊炸響。
磚窯,這個專吃泥巴的瘌蛤蟆,被震的抖動了一下,窯角上的泥土直朝下掉。
武大郎更是嚇了一跳,他是人,不是動物,他可不想渡劫,也不想羽化成仙。
他知道,在空曠的野外,越是高處,越容易招來雷擊。
武大郎連忙扒著窯璧朝下刺溜,歪瓜,大醜,瘌痢頭見了,連忙跑過去接他。
只是三人還沒跑到跟前,武大郎已經乾淨利索地落到了地上,摔了個屁股墎,馬燈也摔到水溝里去了,玻璃罩也磕的粉碎。
蘭花花連忙跑了過去,「武師傅,沒事吧?」
「我,站不起來了。」武大郎說。
蘭花花見馬大慶走了過來,連忙喊,「武師傅摔著了,快點把他送到診所去。」
馬大慶背起武大郎就跑,來到了周大山的小診所里,才發現武大郎臉色蒼白,疼的直扭身子。
「你哪兒不舒服?」周大山問。
「腳趾頭疼的要命?」武大郎呻吟著,指著右腳說。
蘭花花忙著去脫他的鞋子,只可惜腳面腫了起來,那鞋子脫不下來了。
周大山見了,連忙拿起一把細長的剪刀,把那雙濕淋淋的,滿是泥巴的球鞋剪開了。
只見武大郎的腳面兒腫的發亮,特別是第二個腳指頭,腫的像個旺仔小饅頭。
周大山用攝子碰了一下,「哎呀呀,疼死我了。」
「骨折了,把他送到鎮裡去,拍個片子吧。」周大山說。
蘭花花一聽骨折了,嚇了一跳,幸好裂棗回家了,這傢伙為了省油,他一般步行回家,把三輪蹦子留在了窯廠里。
「有誰會開?快點把三輪蹦子開過來。」
看著武大郎那個痛苦樣,蘭花花急了,連忙催促大夥。
歪瓜趕毛驢很行,只是這三輪蹦子,是個新式玩意,沒有技術,還真擺弄不了這鐵疙瘩。
「我試試吧!」馬大慶邊說邊領著幾個人朝外跑。
馬大慶會開摩托車,他估摸著,這三驢蹦子和摩托車差不多。
瘌痢頭別看人矮,跑的卻很快,大醜背著武大郎,還未走到三輪蹦子旁,他己搖響了車子。
馬大慶連忙坐上了駕駛室,看幾個人爬上了車廂,連忙掛上了檔位。
由於頭次開車,三輪蹦子的檔位又長,馬大慶一下子掛上了倒檔。
這三驢蹦子就這樣,「突突」地朝後退,幸好院子裡空空蕩蕩的,才沒有撞到東西。
馬大慶又急著換檔,一緊張,檔位卡死了。
車廂里,武大郎叫出了聲,「俺里個親娘哎,俺哩個娘親哎,疼死俺了!」
長毛也出來了,他拿了塊大雨布,讓大夥罩在車廂里。
「別婆婆媽媽的,快去吧!」蘭花花又吼,看武大郎那痛苦樣,她生怕出了事兒。
就這樣,馬大慶開著三輪蹦子,「突突」地朝山下奔去。
大醜手裡拿著手電筒朝後亂晃,生怕出了事兒。
馬大慶全神貫注,一邊扶著車把,一邊踩著剎車,扭著身子向後望著。
幸好,深更半夜,馬路上沒有人影,這三驢蹦子啊,倒退著行了十八里山路,順順利利地來到了鎮衛生院大門口。
瘌痢頭把武大郎背進了院子,一拍片,武大郎的腳指尖兒裂開了一點點。
這下,大夥都放心了,這沒有什麼大事兒了,莊稼人,皮實,傷個筋動個骨的,靜養幾天就好了。
天亮的時候,幾個人就返回了蘆葦盪。
這老天也真是日怪,這雨不下則已,一下就停不了歇兒。
細雨綿綿的季節到了,這雨絲兒,就像一張網,一下子把整個五指山都網在了裡面。
雨絲兒一飄,窯上就停了工。
村民們有的湊在了大肥婆的小賣部里,打起了麻將,有的叫上個好友,拎壺老苞谷燒刀子,再弄一盤蘿蔔乾,一邊喝酒一邊吹個小牛筆,這是他們最愜意的時候。
而武大郎,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土炕上,他的腳沒有消腫,還不能下地。
蘭花花怕他寂寞,特意給他買了個小型收音機,讓他聽評書,聽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