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雲修然從後門離開,鞋跟落地聲消失在樓梯,丁玉才鬆懈緊繃的神經,匕首從手心滑落摔在地上,帶起的聲音令人牙酸。
「丁兒!你瘋了,隨身帶這種東西?!」
見他沒有多餘力氣來附和自己,宋永元趕緊彎腰將刀用外套包起塞在書包里。不是他小題大做,宿舍連水果刀都不能出現,更別提一看就不是水果刀的匕首。
隔著半米,宋永元都能感覺到上面傳來的血氣。
好不容易找到啞掉的聲音,他低頭打量打量被冷汗浸透的短袖,丁玉臉上流露類似苦笑的神情,伸手示意宋永元將東西給他。
「大概是在剛才,安墨塞給我的。」
方才在圖書館被少年抱住腿時,丁玉似乎感覺他手往自己腰側放了東西,起初他並沒有往軍刀方面想。
直到見到雲修然,腰間的東西像是著火般灼的他渾身發燙。
第一次用它開箱的軍刀明明沉得要死,卻不知道為什麼這次被丁玉握住時,整把刀身體變得輕飄飄容易掌控。
唯獨□□剎那,丁玉差點無法控制它自帶的血腥,差點便將匕首送進雲修然體內。
安墨還是剛成年的小孩子,怎麼會有殺氣這麼重的東西?
這是丁玉首次對他身份產生了好奇,但隨即而來的簡訊震動聲打斷他思緒。
【哥哥,畫廊有事,我先回去啦!】
簡訊後面是兩個跳動的像素小人親親。
不敢讓人再赤著手將這玩意接過去,在宋永元膽戰心驚地注視下,丁玉將匕首收入刀鞘。
外殼是摸不出材質的深棕色,在底部還鑲嵌著顆足有指蓋大小的海藍鑽石模樣的飾品。
「假的吧,」宋永元偏頭,「有將寶石鑲這種地方的?」
丁玉沒吭聲,倒也認同他這麼個說法。如果不是藍玻璃,誰會將價值好幾百萬的東西隨便丟給旁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李墨安給的這把刀,價值能抵得上這幾顆藍鑽還有餘。
窗外雨聲已經漸小,回憶方才丁玉看手機的模樣,宋永元搓了下手指開口:「簡訊是安墨發來的?」
「嗯。」
對於這種事情,丁玉向來不做掩飾,回了個好後抬頭對上男生格外糾結的臉:「怎麼。」
在心裡斟酌無數次,宋永元才勉強找到比較委婉的問法:「為什麼收到我簡訊,你就沒這麼開心過?」
丁玉:?
等話音落下,他一琢磨似乎也覺得這個說法不太對,只得自暴自棄向丁玉坦白:「你剛才看到簡訊的時候,特別像我那個處在暗戀的傻弟弟。」
說罷,宋永元都不敢直視身側青年的神情,團手成拳壓在唇邊輕咳,像是等待懸在頭頂鐮刀落下般不安。
於情於理,都不應該由他來過問丁玉的感情生活,更何況丁玉還說對李墨安只有對弟弟的喜歡。
等下,對弟弟的喜歡?
宋永元手指懸在半空,他以不可置信的目光凝視丁玉。
「唔。」
青年聲音雖輕,但在這細密雨天裡格外清晰。
「他在我這裡也是個傻弟弟吧,總是笨呼呼的去做一些讓人覺得啼笑皆非的事情。」
丁玉眼神清明,臉上笑容被李墨安教的看不透他心底真實情緒:「不過有時候,他——」
剩下的話被漸停漸歇的雨聲吞噬,陽光總算從上空出來,一束光打在丁玉手指前方。
「雨停了。」
他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將腰間的東西放進了口袋:「走吧。」
在宋永元看來,那只不過是掙脫不開無可奈的血緣親情。
「丁兒!」
或許是聽出呼喚中透出緊張,丁玉停在門口。
青年身影筆挺,眉眼在雨過天晴的傍晚透出些許涼意,望過來的目光平靜又悠長。
「我不是說跟他不好。」
他也知道李墨安能護得住丁玉,可畢竟那少年經歷太少,心思也未定下。今天還口口聲聲說著喜歡丁玉,說不定明天跑得人影都見不到了。
「咱們也是從少年時代過來的,知道那個時候的喜歡不太穩定。」
宋永元不敢保證這是不是青年第一次動心,但他真的不想看丁玉受盡愛情的苦。
自從知道當年綁架案的受害者是丁玉,宋永元現在說話已經有意無意偏向他,生怕人再受什麼不必要的委屈。
更何況,就算丁玉不承認,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