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下床,大手下移摟住腰腹,翻天覆地間丁玉又倒回李墨安的懷抱。
「嗯,夢到哥哥不記得我了。」
剛睡醒的聲音還帶有些許沙啞,落在人耳像是一隻慵懶的大貓貓在撒嬌,說話時還輕蹭丁玉側臉與耳根,就差張口咬住宣告主權。
雖說是夢,但丁玉為前些日子記憶出現錯亂感到有些不安,當下屈起食指敲了三下木質床頭。
「早上不要說胡話。」
可他也很享受這份靜謐,甚至升起再多睡一會兒的念頭,結果掛在牆上的時鐘教他做人。
掙脫幾次無果後,丁玉快攤成條鹹魚,明明都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為什麼他力氣還比不過小兩歲的李墨安。
「安墨。」
簡簡單單兩個字也能被丁玉念出說不上來的味道,令李墨安只想抱著他讓人一遍遍喊他的名字,直到對方口乾舌燥說不出來話只能委屈巴巴看著他,然後換另一種方式被他疼愛。
儘管被說了無數次,這還是李墨安首次真正審視自己的內心:或許他真的是個變態。
趁著身後人發愣,丁玉軟下身子順著床邊滑下去,卻不敢聽身後人拉長腔呼喚的哥哥聲。
等他收拾完東西準備出門,一回頭對上剛下樓的李墨安,身上只套了件短褲,就算丁玉不看也知道他裡面肯定是真空。
「哥哥還沒回答我呢,」上來便摟住丁玉不肯動彈,李墨安直接上嘴咬住那顆小黑痣,「要不要當我男朋友。」
「當你個——」
「也不許說大頭鬼。」李墨安搶先堵住他接下來的話:「不著急,我晚上等哥哥回來再告訴我答案。」
最初相見時,少年身高只到丁玉肩膀,現在已經比他足足高出了一個頭不止。站在台階上能輕鬆將他整個人抱在懷裡,靠近後冷木香氣息更為濃郁。
清晨陽光落在他頭頂照出耀眼金棕,丁玉平視那雙盛滿整個海洋的眼睛,神出鬼差地拽住李墨安的胳膊,踮腳在那片薄唇落下一吻。
「等我晚上回來再說吧。」
他給出含糊不清的回答,丁玉甚至不敢看李墨安此刻的神情叮囑:「除了去畫廊,不要亂跑。」
就在丁玉推開門的剎那,肩膀被人掰過來,裹挾著冷木香的吻從上方降落唇邊。
「今晚給哥哥驚喜。」李墨安的面容隱在暗處,唯獨雙眼閃閃發亮:「可能要晚一點。」
猜不到他想說什麼,丁玉眨眨眼笑:「裝神弄鬼。」
「我是哥哥的餓死鬼。」至於是哪方面的餓,由人微微咬住的下唇便能窺見一二。
懶得跟他胡侃這些有的沒的,丁玉關門前回頭望了眼李墨安,對方依舊坐在玄關笑眯眯地揮手道別。
猶豫了下,他也朝那人揮揮手,得到對方越來越大的笑容。
清晨、玄關、落在少年身上的陽光永遠刻在丁玉記憶里。
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李墨安。
——
每個學院考試時間都不一樣,正巧最後的公共課他們三個人在同一考場,等考完宋永元打量了眼丁玉,伸手摸住下巴不吭聲。
被他看得渾身發毛,丁玉無奈轉身:「我臉上有花?」
誰知宋永元也很誠實:「你都快笑成花了。」
見他們兩個在說話,湯亞收拾好東西走來,看了眼時間發出邀請:「你收拾完東西沒,要不要我送你去校門口?」
「不用湯姐,」宋永元趕忙謝絕,「東西不多,我還得回宿舍貼條。」
意料之中得到拒絕,她也不做多客套,跟上離開的丁玉出教學樓。
臨近放假校園停車位緊缺,再加上到綜合樓前面的停車場時間較久,湯亞在路上試圖跟丁玉搭話。
「昨晚他回去了?」
用李墨安當開場白永遠不會出岔子,果不其然丁玉應聲:「謝謝你。」
沒敢說打通電話是個女生接的,湯亞步速落後他半步,下意識搖頭說不用。
兩人間氣氛過於尷尬,湯亞猶豫好久才問出下一句:「你們算是,在一起?」
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丁玉偏頭看了她眼:「算是吧。」
「挺好的,以後有個伴兒了。」
向來能言善辯的湯亞也只有在丁玉這裡才會打磕巴,她握緊了手提包,不知道該不該跟丁玉說有關酒會的事情。
相伴長大十幾年,丁玉哪裡又不能看出她的踟躕,停住腳步回頭開口:「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