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爺子想不明白, 他這向來識大局的小孫子竟然也會這麼不懂事。
從人群中走過來時,臉上還帶著肆無忌憚的笑意。
如果李墨安有什麼隱情也只能事後再說,他既然想在國內重新開始建立商業帝國,那麼必須要在眾人面前有所表示。否則便會被人以為他們李家都是靠這些血腥手段發的家。
少年邁著長腿上前,完全不知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
湯亞察言觀色的本領都比旁人稍高, 她自然也感覺出老人即將噴涌的怒火, 可李墨安已經快走到老人身前, 她來不及提示人要小心。
「爺爺,您怎麼這個時候來——」
剛走到台前還沒等李墨安說完,清脆巴掌聲落在鴉雀無聲的大廳。
被這一巴掌打懵,李墨安有些錯愕。
「孽孫!」
聲音渾厚在大廳不斷震盪,雖然不知動手的老人是誰,見少年對其如此恭敬,眾人紛紛猜測會不會李家當前掌權人。
果不其然,下句便是老人對孫子恨鐵不成鋼的謾罵,抬手揚起的拐杖落在他身上。
未想過事態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大廳里賓客面面相覷,有人開口示意李老爺子不要這麼苛刻對待孩子。
「我一個月沒看他便惹出這麼大亂子,如果再不好好管教,豈不是要攪了翻天覆地。」正在氣頭上的李老爺子聽不進去任何勸,儘管他心疼面前少年腫起來的臉,但態度依舊強硬:「跟我上去!」
幾乎不給李墨安有任何反應的機會,站在李老爺子身後的保鏢瞬間將他的手背在身後。
有人知道李二少的習慣,將李墨安別在後腰的□□抽出,卸了子彈後遞給李老爺子。
「還有槍!」
「這是怎麼回事啊?」
「難道不是個普通宴會嗎?」
眾人被這一變故嚇到,有些膽小的人已經抱在一起瑟瑟發抖,被關在蛇缸里的雲修然也被保鏢們撈出。
不知是他心理素質過硬,還是本就不恐懼蛇,湯亞甚至還看到他微微翹起的嘴角。
「真遺憾呀。」
站在台階上的李墨安回頭,目光落在被保鏢護住的雲修然身上。就算隔著足有十幾米的距離,他也能分辨出男人無聲開合的唇。
「你又怎麼可能會抓得住我呢?」
這句話令李墨安拳頭緊攥。
注意到孫兒異常,李老爺子上樓的步伐一頓,如鷹般銳利目光在兩人間掃射。
他從小看著李墨安長大,知道這個孫兒不會無緣無故鬧事,畢竟雲修然跟旁支有過合作關係,他不能將事情做得太絕。
當下,老人輕揮手指示意保鏢將人也帶上來。
經歷這麼一場鬧劇,眾人哪還有心思參加晚宴,即便李沫站出來勉強維持大局,對李家有所忌憚的人離開,剩下的都是些傻大膽。
未料弟弟竟能將事情鬧到這種地步,李沫抬手用力按壓眉心。
她沒有發現李墨安的異樣,甚至都沒有趕在事情發生前,將這些東西上報給李老爺子。
大廳里人去去留留,湯亞望向黑王蛇,能在短時間裡弄來這麼多,也不知道李墨安怎麼做到的。
沒人陪著她站在這兒也是無聊,父親想攀高枝的夢徹底破碎,按李墨安先前話中意思,他是想把服裝公司還給丁玉。湯亞倒是覺得無所謂,反正也是丁玉的東西。
如果丁玉想走模特路線,前期培訓肯定會非常花錢,她還不能保證父親不會對這些財產起異樣心思。
導致他家破人亡的導火線,便是湯家率先起了不正當的貪婪。如果再將這把火燒到丁玉身上,湯亞自己死後沒臉去見丁母。
回憶起那位總是看著他們玩鬧的溫柔女人,湯亞也說不出來心中的百般滋味。
原本熱鬧大廳此刻人去樓空,她剛想準備走時,突然想起李墨安說等宴會結束,他便要回家找丁玉。
眼下他被李老爺子帶走,一時半會兒肯定不能回到小別墅。為了不讓丁玉等得著急,她還是先去提前告知比較好。
念及,湯亞剛想抬步離開,卻想到李墨安應該從來都沒有,跟丁玉說過他的真實身份。
暫不說百年世家繼承人與流浪畫家身份差距多大,單單他欺騙人這麼久,湯亞都不敢想像丁玉的表情。
可這種事情是終究瞞不下去的,湯亞只能想著等事情暴露的那天,看在李墨安將雲修然整得這麼慘的份上,她或許還會幫人說一兩句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