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遮住向來泛著水光的桃花眼, 讓人看不清他面部神情。等走近之後, 才注意到他手背滿是牙印兒,一些地方甚至滲出血絲。
青年手垂在身側呈微微彎曲狀,裡面卻空無一物。手機早已摔在地板上, 屏幕裂出幾道小口, 像極了他現在彷徨不安的心。
那通被他掛斷的電話, 依舊如螞蟻般侵蝕他內心。
無法形容聽到雲修然聲音後帶來的恐懼,丁玉牙齒咬住左手食指關節,渾身輕顫說不出來話。
——
幾個小時前,等他到家卻沒看到李墨安,起初他以為是少年在畫廊加班, 直到丁玉做完飯, 大門也沒有打開。
今天是少年生日, 丁玉知道他不可能一句話不說便離開家。
換下居家服,顧不得整理身上著裝出門,在交通站給負責人打了好幾個電話。
「安墨嗎?」接到丁玉電話時,對方還有些驚訝,「他今天很早就回去了。」
不敢說人根本就沒有來,負責人絞盡腦汁給李墨安打圓場。
「可能是跟幾個朋友去哪裡玩兒了吧,您也別著急,他有分寸,到時間肯定便回家了。」
問不出其它有用信息,丁玉掛掉電話後站在交通站發呆,少年不會再一聲不吭消失,不回家肯定是出了要緊事。
要問人會去哪,他大腦一片混亂卻給不出任何答案。
只有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對李墨安平日生活習慣了解極少,少年空閒的時候都是哪?沒事的時候會做什麼?但凡知道些,以至於現在他都不知道該去哪裡找。
牆壁上的時鐘慢慢走向八,在這段時間裡他給李墨安打了無數個電話,可傳來的始終都是冰冷的對方暫時無法接通。
交通站里人群來來往往,卻沒人注意到躲在角落的丁玉。
「那哥哥要不要當我男朋友呀?」
一片嘈亂間,少年聲音似乎迴蕩在耳邊,尾音永遠微微上揚,說完話後會彎起眼睛。
從未意識到李墨安的面容在記憶里會如此清晰,丁玉晃晃頭將思緒擺到正事。
他決定先回家看看,說不定在這段時間內,李墨安或許已經到了家,而他們兩個人剛好錯開罷了。
這般想著,丁玉匆忙往回走,邊走邊祈禱著家裡能亮起來燈。
直到他經過路口附近的大樹,已經走過了好幾棟房子,等家門口出現時,客廳黑乎乎一片不像是有人來過的模樣。
他從來都沒覺得黑暗如此可怕,甚至都讓人渾身無力腳底發軟,丁玉只有握住欄杆,才能站在門口掏出鑰匙開門。
門開後,室內一地黑暗落在了他身上。
李墨安沒回家。
先前做好的菜早已不再滾熱,溫溫似乎帶了涼意。
丁玉進門後直接來到冰箱前,冰淇淋蛋糕依舊在最中央擺著。冰箱並不大,所以丁玉不得不將裡面大部分東西都放在外面,只為妥善保管好這個驚喜。
看著這個占據冰箱大部分空間的蛋糕,丁玉說不出心中情緒。
他默默將蛋糕拿到桌面,拆開上面繫著的蝴蝶結,頓時包裝盒如花落般一樣散開。
似乎還能回憶起抱著蛋糕坐在公交車上的心情,此刻只剩滿室的落寞。
他依舊徒勞地撥打李墨安的號碼,聽到永遠都是對方無人應答。李墨安不可能突然無緣無故不回信息,少年說不定是出了事。
熟悉戰慄感從骨縫中絲絲浸入,面對著滿室的黑暗,丁玉察覺那些糟糕情緒,似乎又一點點壓在他肩頭。
目光落在被人放在玻璃板下的狗尾巴草,先前小草脫離泥土太久,本來便有些發蔫。再被人壓在玻璃板下如此長時間,原本綠油油的葉子也變成了焦黃。
他起身坐在李墨安的位置上,抬手拿出來玻璃板下的狗尾巴草,明明知道狗尾巴草早已乾枯沒了生命,丁玉還抱著希望來到小花園。
當他蹲在那棵樹下,卻發現樹根已經長了一小片植物。
與他手中乾巴巴脆得一碰便掉成了渣的葉子不同,樹根下面的狗尾巴草依舊蓬勃而有力生長著,在夜風中微微搖動身子。
不知道李墨安什麼時候種下的,丁玉低頭打量了眼手裡的植物,探究的目光又落在了樹下。
他覺得自己就像被人遺忘在玻璃板下的東西,乾癟癟的讓人提不起任何興趣。
沒由得,丁玉覺得這一小片植物格外礙眼。他又不能糟蹋李墨安的心血,只能默默在旁邊刨了個小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