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枕頭中心微微下凹,那是李墨安躺著時留下來印記。
丁玉默默上前,站在屬於李墨安的那一邊。空氣中的氣息隨著他靠近,讓那股冷木香更為清晰,以至於丁玉以為,他現在被李墨安緊緊地抱在懷裡。
當少年存在這間房子裡時,從來沒有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會如此明顯。當人離開了,這棟房子每寸空氣似乎都浸滿他的味道。
青年烏亮眼睛看著人曾躺過的地方,面部神情讓人猜不透他心底所想,直到窗外傳來一陣巨響,丁玉才猛地驚了神似的抬頭。
聽這乒桌球乓的東西,隔壁似乎來了位新鄰居,但這並不是丁玉眼下關心的東西,不敢看空蕩蕩的床邊,他逃一般離開臥室。
直到從樓梯下來站在客廳里,丁玉跌做坐在沙發上。
緊繃一整晚的神經此刻猛地鬆懈下來,他渾身無力躺在沙發,盯著天花板的吊燈發呆。
他現在也覺不出來自己內心是什麼心情。
昨晚記憶似乎開始漸漸淡去,耳畔似乎傳來中心湖畔的水聲,他渾身只剩疲憊過後的空虛,連同手指都發軟抬不起來。
只是這個時候,丁玉還以為是他太累,沒有發現到藏在心底的撕心裂肺的痛意。
第124章
? 睏倦 ◇
◎陰謀與囂張◎
從上了飛機那刻開始, 李沫心中情緒就沒安穩過,她坐在前面,李墨安被單獨放在後面的小隔間。
隔間艙門緊閉, 她也不知道李墨安到底醒沒醒。
飛機除了偶爾有機組人員過來送些水, 幾乎沒有任何人站起來走動, 她視線從窗外大片雲彩收回,落在對面的李老爺子身上。
老人正翻看著張報紙,臉上神情平淡,看不出此刻心情。
不敢詢問李老爺子這次回國的意圖, 是故意將李墨安帶走還是什麼其他原因。
李沫只得默默低頭,視線重新落回到手中記錄表上。上面記載李墨安在國內幹的事,唯獨重點標紅的便是畫廊。
堂堂李家二少爺還有閒情逸緻在一些不出名的地方掛畫,她當時知道後有些驚奇,卻沒有說什麼。
回憶起當時她剛進畫廊, 李墨安坐在櫥窗前支起畫架, 在他周圍站了一圈人。
她還以為是在找事,匆匆忙忙上前一看,結果李墨安正是在作畫。她也跟著那位大師學過段時間, 可實在是一竅不通便轉行做了其它。
所以等李沫靠近, 一眼認出來畫上人應該是為成年男性。
知道李老爺子安排的人就在附近, 在沒有確定老人這次歸國的目的,她是萬萬不敢輕舉妄動,
於是走上前摘下墨鏡,讓對方注意到自己,並借了貼面禮的掩護, 示意李墨安將畫改成她自己。
雖然不知她這樣做的意圖, 李墨安注意到她眼神後收起驚訝, 將原本打草稿的換成了她。
而資料上寫著的另一個人,便是連大的大三學生丁玉。李沫猜測,如果當時不是她到了畫廊,李墨安想畫應該是這位青年。
或許是她發呆時間太長引起注意,坐在對面的老爺子收起手中報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小小年紀發什麼呆。」
像是被這一句話驚醒,李沫慌忙解釋不是因為過於勞累而心神不寧,她只是擔心後艙李墨安的反應。
畢竟麻醉的劑量並不深,現在已經過去了近一個多小時,藥效已經過去,他應該就在這段時間內醒來。如果不是他們在飛機上,她還不知道少年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可老爺子有些不以為然,看起來並不像是擔心,他將報紙疊起放在面前桌子上。
「沒什麼好擔心。」
就算這麼說,可李沫還是握緊手中文件夾。不是她擔心,而是根據她所知,這個弟弟本就是非常固執的死腦筋,別看對什麼事情都不感興趣,一旦看上不得到手便會絕不罷休。
像是看出她心中的疑惑,李老先生眼帘飛速一抬,目光在她身上一掃:「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是參加所謂的宴會。」
這句話像是開始,不知何時機組人員也不再來回走動,除了偶爾的細微氣流晃動外,李沫只能聽到她自己的呼吸。
不等人反應,原來安靜緊閉的艙門突然傳來重物撞擊聲,緊接著便是保鏢們的驚呼,連續不斷的動靜令人感到頭皮發麻。
像是重物砸到了門上,要不是門比較厚實,李沫發誓李墨安會用輪椅將那些東西砸出一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