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曉露瞥了傅蘭迪一眼,轉身回到了原來的座位上:「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談戀愛。將來我老了,你還是個光顧老婆不顧老娘的不孝子。」
「您看您這說的……只有小孩子才做選擇題好嗎?我兩個都顧不行嗎。」
薛曉露嘴角上勾,滿滿的諷刺笑意:「行,當然行。你的能力絕對沒問題。但我姑且先聽著吧。」她微微頓了頓,「對了,回中國了有見到你莫叔叔嗎?」
「當然有,莫叔叔還是那麼帥,我回去必須得向他討教保養之術啊。」傅蘭迪戲謔道。
「我說你怎麼老是沒點兒正經的呢,你這性子一點也不像我,老這樣女孩子都覺得你輕浮了。」薛曉露輕輕地皺眉。
「或許我比較像父親?莫叔叔挺好的,就是跟長川的關係一直都沒怎麼改善,他挺不容易的。他還說幸虧我去看他了,不然他都覺得自己跟孤獨老人似的。他還說等有時間了會親自過來看望您的。」
薛曉露安靜地品著杯子裡的紅酒,感覺最後那句話好像聽起來不錯。她雖然心裡高興,但也絕不在臉上表現出來。這已然成了習慣,不讓任何人見到她的情緒起伏以及背後的真正想法。
傅蘭迪用眼角的餘光偷偷了瞄了她一眼——母親是修煉多年的人精,商場上的女強人,也善用權謀蠱惑人心。他們母子倆這麼多年來相處的時間不算多,他唯一能從她的身上看到「人性」二字的,便是提起莫皓宇的時候。她一向掩飾得很好,但眼睛是靈魂之窗,總能窺探出一二。每次提起莫皓宇的時候,薛曉露的眼裡總有藏不住的笑意,而更多的,是一種對獵物的野心與貪婪。
傅蘭迪未滿周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已經因意外去世,留下了一筆豐厚的遺產給母子二人。他沒有與父親相處過多少時日,本以為母親會常常惦念著父親,會給他講一下她與父親的故事。然而從小到大,母親提及父親的次數屈指可數,成年後更是感覺父親這個角色從他的生命中直接泯滅了。本以為母親是因為獨自撫養自己與事業無法兼顧,過於勞累而無暇去回想,但他後來發現了,只要一提及莫皓宇,他的母親眼裡就會出現不一樣的神色。隨著年紀漸長,自己懂得的事情越來越多,他也逐漸看出了些頭緒——母親眼裡所閃爍的,分明就是對這個男人的渴望。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始終沒出手對莫皓宇做什麼,除了聽說過當年她拿出大量資金去拯救莫皓宇瀕臨破產的公司之外,仿佛就沒有別的了。但以傅蘭迪對他母親狼性的了解,她也許是在找一個合適的時間伺機而動而已。
剛開始他覺得也許是自己多心了,但之後他做過多次的試探,才驗證了自己的想法。但他從始至終都有一件事不太明白,那就是為什麼母親表面上似乎對莫長川友善,實際上卻是像一直跟她過不去?為難莫長川對她有什麼好處?萬一被莫皓宇發現了,他們之間友誼的小船搞不好說翻就翻了。女人的心……確實太難懂了……
莫長川與鍾潮生來到了約好的停車場指定位置,剛出電梯門便看到站在車子旁候著的鄭伯。
目光對上的那一刻,兩個人的眼眶都紅了。
「小姐,一切還順利吧?」鄭伯的聲音有些哽咽。
莫長川走上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嗯,還行。就是回來的那天薛阿姨找上門來了有點措手不及。」
「這……怎麼回事?!頭幾天不是都挺好的嗎,怎麼她突然就出現了?!」鄭伯訝異道。
雖然這樣的相聚一刻彌足珍貴,但鍾潮生不得不提醒:「小姐,鄭管家,先到車上吧。咱們車上說。」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看到熟悉的面孔,莫長川真的感到自在多了。一路上鍾潮生大致地把在美國發生的事情一一說給鄭伯和老劉聽,他們倆都震驚了。
「我說什麼來著?!以小姐的性子怎麼可能會欺凌同學嘛!這校方也真夠糊塗的了,冤枉了小姐五年啊!」老劉估計是太久沒見著他們倆,一下子過於興奮,一聽到校方致歉的事情立刻就為莫長川打抱不平了。
莫長川被老劉這麼夸有點不好意思:「能討回公道就夠了,沒想到這件事過去了這麼久還能被平反。」
鄭伯的著眼點倒是與老劉不一樣,他最關心的始終還是莫長川的病情:「那……小姐你現在心裡會不會舒坦些?」
「嗯,雖然偶爾還是會想起來,那些事也不可能像粉筆字一樣抹掉,但整個人感覺輕鬆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鄭伯喃喃道,「這次傅蘭迪少爺幫了很大的忙,得找個機會好好謝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