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上了第二輪的菜,他們稍稍消停了一會兒,等服務員離開了雅間,才重新聊了起來。
這一輪上的菜是吉拉多生蚝與墨魚汁烤澳洲小青龍。莫長川甚少吃生的食物,她有點嫌棄地瞥了生蚝一眼,直把餐具指向了小青龍。
「我知道你不吃生的,不過這個我建議你嘗一下。」傅蘭迪笑嘻嘻地說道,「這裡的食物都有嚴格的品嘗步驟,如果你吃了另外那道再返回去吃生蚝,味道就不一樣了。」
莫長川一臉不惑地看著他把一隻生蚝放到她的盤子裡,猶豫著要不要嘗試。
對面的莫皓宇一聲不吭地把生蚝吃了,咀嚼了一下,嘴角微微上勾:「dylan你別勸她了,她就是那麼倔。你就多吃一個吧。」
傅蘭迪只能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把剛放到莫長川盤子裡的生蚝取了回來。結果竟然被莫長川按住了手。
「嘗嘗又不會死!哪有人這樣的,已經放到我盤子裡了還要拿回去?!」莫長川賭氣說道。
莫長川端起生蚝的殼,用叉子把生蚝挑了出來。一股海水的咸腥味飄至鼻尖,但尚且能接受。她皺著眉頭把整個生蚝放進了嘴巴里——竟然沒有想像中的難吃,反而那種味道和口感都很特別,肉質豐滿厚嫩,帶著蚝殼裡的一點海水,咽下後舌上的味蕾與咽喉處竟有返甘。
「長川,感覺如何?」傅蘭迪看到她表情上的變化,好不容易忍住笑等著她的「真香」。
「嗯,還不錯,挺鮮美的。」莫長川淡淡地說道。
莫皓宇沖傅蘭迪做了個「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搖了搖頭,把叉子伸向了另一邊的墨魚汁烤澳洲小青龍。
這一道菜,澳洲小青龍的蝦殼被烤得焦香,肉質爽口有彈性,點上一旁特調的黑色的墨魚汁,一到口中就有一種濃郁咸香的味道。
進食的過程中,莫長川一直在反覆琢磨莫皓宇的那番話。所以爸爸其實是跟薛曉露沒有關係,他站的是傅蘭迪這邊?!
「那個……」莫長川猶豫不決地囁嚅:「您為什麼要幫傅蘭迪?」
莫皓宇和傅蘭迪幾乎是同一時間看向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問話。
「那麼你為什麼要幫他?」莫皓宇眯起了眼睛,他倒是想聽聽女兒的解釋。其實他也同樣想不明白,一向都不在這類紛爭之中的莫長川為什麼會突然想不開要把腳踩進這泥濘里。如果莫皓宇他不是國內公司的法人代表,不得不選擇一方,他還真不願意被卷進這樣的事情中。畢竟這類紛爭猶如古時的皇家黨羽之爭,站對了隊就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站錯了那就是萬劫不復永無翻身之日。
「您怎麼這樣……明明是我先問的……」莫長川滿臉的不悅。
莫皓宇看她窘迫的樣子,不由得想起她小時候的事情。女兒小時候被她的媽媽餵得胖嘟嘟的,有時候看到她可愛的樣子就會忍不住想耍壞,找些無足輕重的小藉口把她弄哭了,然後再耍些小手段把她哄回來。此刻他的心情也是一樣,只是當時和諧的父女關係無懼這種小藉口的洗禮,如今二人的關係卻是一碰就碎。莫皓宇再怎麼懷念,也斷然不敢再在他們這風雨飄搖的關係上作死試探。
「我欠他的人情。」莫皓宇言簡意賅地回答。
傅蘭迪被剛喝進嘴裡的水狠狠地嗆到了:「咳咳咳!!!莫叔叔您可別這麼說,我得夭壽了……」
「就這麼簡單?欠的什麼人情?」莫長川覺得這理由只是個敷衍,莫皓宇並沒有把她的問題當一回事。
「就這麼簡單,我平生最怕欠人情。」莫皓宇吃完最後的一口龍蝦,說得雲淡風輕的,卻沒有直接回答第二個問題。「那你呢?你為什麼明明不知道自己能為他做什麼卻要卷進來?」
莫長川明顯對他無視她的問題感到不滿,決定以牙還牙:「我欠他的人情。」
傅蘭迪才剛停止了咳嗽,差點被莫長川的回答弄得把杯子都打翻了——這對父女到底在幹嘛?複讀機嗎?!
莫皓宇抿嘴低著頭笑了笑:「就這麼簡單?欠的什麼人情?」
「就這麼簡單,我平生最怕欠人情。」莫長川用挑釁的眼神與他對視著,「還有,他是我的好朋友。」
莫皓宇滿是興味地往椅子上靠,挑著眉看向傅蘭迪。
傅蘭迪想死的心都有了——拜託你們兩位能不能行行好別拿我來玩兒?!我只不過是想要讓你們好好坐下聊聊天,你們倆幹嘛陰陽怪氣的還要扯上我?!!!
他擦了擦額角的冷汗,瑟瑟發抖道:「你們二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