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傍晚。
又是夕陽沿著海岸線慢慢下滑的時候,火燒雲層層綿綿,在天空燒出輝煌的景致。
北挽君睜開眼,高燒降低很多,身體也沒那麼難受和沉重了--
發燒有個過程,即便吃藥,還是要經歷最病痛的時候。
北挽君按著頭,沒有看到伊希婭,一堆燒黑的木材就在床附近。
「伊希婭——」
媽的,他睡了多久?
北挽君吃力起來,搖搖晃晃地繞著山洞外走了幾圈,所有東西好好地放在山洞裡,她的人影卻沒了?!
「北挽君,你別亂動。」
遠遠的有嗓音傳來。
伊希婭白色的裙擺髒兮兮的,就像剛從土壤多的地方打圈過,看到他立即興奮地跑過來。
北挽君高大的身子微沉,走幾步都嫌累。
伊希婭懷裡抱著個大包袱……
「你醒了,感覺是不是好多了?」
「你去哪裡了!!!」
北挽君攥著她的肩膀就開始惱怒地吼。別亂跑她難道不知道麼?
「我去挖點野菜,不然今晚我們吃什麼?你病了不能打獵。」伊希婭揚起明亮的笑意,一雙眼黑白分明,白皙臉上最靈動清澈的標誌,「你還有力氣吼我,不錯,病情好多了麼。」
「……」
「我摸摸看。」
伊希婭抬起白皙的小手就搭在他的額頭上,發現溫度更低了。
頭三天他喝了很多熱水也抑制不住,一直增高,她都要嚇傻了。
還好昨天開始他就在降燒……
「呼,」伊希婭大大地鬆了口氣,「終於降了。」
北挽君盯著她眉開眼笑的樣子,捏住她的雙腕,極其幽暗的紫眸盯著她。
「北挽君,你看,我今天挖了好多你沒吃過的,快點回去躺著,馬上我們就開晚飯。」
趁著他清醒的時候,要立刻把他餵飽了。
她很怕一會兒他又昏睡過去……
北挽君濃眉皺著,狠聲說:「躺躺躺!我每次醒來你都叫我躺!」
「你是病人啊……」
「我的病已經好了!」
「你每次都這麼說……可是一轉眼又……」伊希婭咬了下唇,「不過今天應該是真的好很多了吧,你的氣色不那麼嚇人了!」
「伊希婭你是不是天天哭?」
北挽君捏起她的下頜,深深地盯著她問。
伊希婭撇開臉:「哪有。」
「眼睛都腫成大核桃,可以撥開吃了!」北挽君的嗓音壓抑無比,「你還說沒有?」
前三天伊希婭太怕了,他病蔫蔫的,仿佛隨時都會死掉一樣。
「只是流幾滴眼淚而已,算什麼?」伊希婭瞪著他,「你都為了我流了那麼多血,吃了那麼多的苦。」
北挽君濃眉皺著,深刻地盯著她:「伊希婭,愛上你,是我的劫難。」
伊希婭心口刺了一下,訥訥地問:「那你有沒有後悔跟我在一起?」
「後不後悔,我都在劫難逃……你就不要老是問這些沒有意義的話!」
他們在一起,是命中注定的!
在伊希婭的強制要求下,北挽君躺回輪胎床上,接受她的悉心照料。
餵水,餵食。
打開壇蓋,魚肉發出很嫩的香氣……
北挽君嘴角勾起輕狂的笑意,享受著她的服侍,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幸福。
伊希婭將磨好的鹽花灑上一層,洗乾淨了手,剃出嫩肉來餵他吃。
北挽君的目光落到她手上--
原本的一雙嫩手,打上了很多的ok繃。
他曾發誓不會讓她的手再有操勞的皺紋--女人的手,是第二張臉。
過得幸不幸福,就看這雙手有沒有操勞過!
北挽君的目光黯然得可怕,嘴角的笑意也倏然消失。
伊希婭注意到他的目光,微笑道:「我現在,很幸福。」
「……」
「能夠用我的雙手救你的命,照顧你……我覺得是這世界上最幸福不過的事了。」伊希婭一隻手在下面接著,另一隻手夾著魚肉到他嘴邊,「一直覺得我的手是廢的,什麼都有你為我做好。現在我才知道,我生這雙手多有意義--」
「……」
「它的意義就是在你累了痛了的時候,幫你提一提擔子。」
北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