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這麼多年,你都不肯去他們曾經住的地方的原因。」
在戈邇傾那段時間,她聽北挽熹薇說過,從北挽君記事後就沒踏過那個曾經住著他父母的城堡。
「……」
「你恨他們沒做好一個母親和父親的職責,同時你也是愛他們敬重他們的。你不是個不講道理的男人,你分明很清楚,這段感情,站錯了位置做錯了事的人到底是誰。最後你還是選擇原諒他們,你帶著我去看他們了……就在戈邇傾你帶我去的那個秘密基地。」伊希婭緊緊地盯著他,「因為他們是你的父母,所以他們哪怕是全世界最無情的人,所有人不可原諒他們,你最後還是原諒他們。」
北挽君的目光空得讓人發疼。
伊希婭的心也被用力撕扯著,眼淚瘋狂地掉:「我不是傻瓜,我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你的感受……」
「……」
「你在痛的時候,我也在痛。我的確沒有經歷過你的一切,沒辦法陪你感同身受,我也拼命地想要融入你啊。」伊希婭用手背拼命擦著眼睛,「我也恨自己沒有早點認識你,恨這世界上沒有時光機,恨我不能在你最孤單需要的時候,能陪在你身邊……」
她的嗓音開始嘶啞起來。
「恨這個殘酷的世界,給了你那麼慘的童年……」
「可是北挽君,為什麼你可以原諒父母,不能原諒老太爺?」
北挽君的牙關咬緊,胸口用力起伏:「因為他們至少沒有如此殘忍的傷害過我,哪怕是假的,也曾經溫暖治癒過,成為我的精神支柱!他呢?」
「你可以給他機會的……」
伊希婭破碎的目光看著他,眼睛越發地模糊,「他不止一次的要把權利給你,也在做一個好爺爺,他也許也開始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比起殺死他,讓他慢慢地糾正前半生的錯誤,給你一些補償,這樣不好嗎?」
「你真他媽的天真,他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北挽君轉過臉,仿佛聽到天下奇聞。
北挽老太爺會給他補償?天大笑話!
「你不給他這樣一個機會,怎麼知道不行……」伊希婭控制著情緒,「我這麼做,也是知道你如果殺了他,會一輩子後悔。」
「我不會後悔。」
「你會!」
「伊希婭你不是我,你憑什麼說我會!?」
「因為我了解你。」
「你如果真的了解我--就不會把我放在孤立無援的境地,不會用這種口氣跟我講話。你不了解,還自以為你了解。」北挽君狠狠逼視著她,充滿了斥責。
「我就是了解你,我了解,」伊希婭堅持地說,「再過兩年,你回頭來想我現在說的話,你會懂我。」
「……」
「你現在也是一名父親了,換位思考一下……」
「夠了!」
北挽君忽然疲乏至極,覺得沒有聊下去的必要。
他們的思想不在一條線上,他根本是在浪費唇舌!
疲憊的身子轉身欲走,伊希婭忙跑了幾步,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他:「北挽君,我是在你身邊的,我一直都在的。不要對我失望。」
北挽君的心像突然被熱油澆了一下,滾燙滾燙。
可是想到她今天所說的話,又像猛然跌進了冰窖里……
他不知道,還可不可用信任她。
希望,失望;又希望,又失望。
他的人生永遠只是這樣……他受夠了,真的夠了!
伊希婭緊緊地抱住他,淚水濡在他的背上:「我只是在盡一切的力氣,彌補你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你現在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冠冕堂皇,只會動嘴說說。
「要麼你真的站在我身邊,要麼你就做一個旁觀人。伊希婭,我警告你,接下來不管你怎麼阻止我,我都會把我想做的事做完。」
他陰沉沉地說著,是一種宣告。
她讓他這麼失望,他為什麼還要顧及她……
「你要做什麼?」伊希婭心裡顫抖,他該不會還是想要殺北挽老太爺吧?
伊希婭扣著他的手臂:「是不是,忽然覺得我很討厭,對我這樣干涉你,很討厭?」
「……」
「愛情就是互相捆綁,兩個人在一起本來應該相互制約的。」
不同的個性、人生觀和世界觀,就是要用力磨合的啊。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