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芊聽罷,心頭一陣感動,「麻煩你了,不過暫時不用了。」
「不用了?為什麼呢?夫人不難受了?」
「我的身體過兩天應該沒事了,只是懷孕初期有些不適應罷了。」赫連芊又是趕忙解釋,她很感激波爾蒂奶媽的一片好心,畢竟無論她怎麼恨北挽少帝和北挽家,都跟一個僕人沒關係。
更何況波爾蒂奶媽待她非常好,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但
明知道她得知自己懷孕後比她還高興,可是……孩子,是要弄掉,但並非意外流走,而是……遵照安排,只在自己知情和控制之下!
波爾蒂奶媽並不知曉她的計劃,只是見她好些了,叮囑她多加注意後,先出去了。
赫連芊在一本醫術上看到有種快速滑胎的花籽,把它磨碎泡在茶水裡,飲下不過十分鐘就會自動滑胎……
她仔細查過了,好像在城堡後院的一處森林裡有這種花籽。
隨後赫連芊裝作曬太陽,想要到處走走的理由,成功撇掉了僕人。
……
「寶寶,對不起,你來的還不是時候,沒有愛而出世的孩子,是得不到上天的庇佑的,媽媽不希望你將來經歷一段像媽媽這樣的悲苦人生。」
赫連芊單手覆蓋在平坦的小腹處:太多的因素,致使媽媽不得不做出這個決定、你想怨、想恨,都隨你,媽媽會接受。媽媽還會永遠記得你,假如……
她忍不住紅著眼眶掉下愧疚的淚水:「假如媽媽以後還有機會懷孕,你記得再投胎過來,屆時媽媽定不會像現在這樣狠心對你,媽媽會加倍疼你愛你,對不起,寶寶,對不起……」
無聲的懺悔和道歉,在赫連芊心裡發起,痛苦無奈的眼淚滾滾掉落於杯中,融合了那越來越多的汁液,將整個液面襯托得更加鮮紅、妖嬈和觸目。
花籽已全部揉磨完畢,加上「淚水」,約有半碗之多。
赫連芊沒有立即喝掉它,而是呆呆凝望,從濃濃的汁液里,她似乎看到了一張布滿淚痕的小臉,聽到一陣陣充滿抱怨和痛斥的哭聲自裡面傳出,說他還沒成形,還沒機會見到這個世界,他不想就這麼被扼殺!
明知是幻覺,赫連芊卻更加柔腸寸斷,淚水越流越兇猛,繼續嘩嘩嘩地灑在藥液中。
生怕自己再看下去會連心底最後那絲薄弱的意志也起動搖,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帶淚的眼睛,同時端起杯子,仰頭,和著眼淚將那半碗藥液』喝進嘴裡。
藥汁尚未滑下喉嚨,她卻已然感到難以形容的痛,不僅是身體的痛,還有心靈的痛,方才那個充滿抱怨和痛斥的童音像一道魔音,繼續在她耳際迴旋,反反覆覆,令她劇痛的心更加難以支撐。
淚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視線。
正好這時,房門被激烈撞開,一個高大的人影閃電般地沖了進來——
傷悲的她還來不及看清楚怎麼回事,只覺手臂一麻,緊接著哐的一聲巨響,空掉的水晶杯從她手裡飛出,甩到地下,一瞬間支離破碎,餘下的點點藥液零零散散地灑在地上,卻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瞪著眼前的情景,一直脾氣很好控制的北挽少帝不由得額暴青筋,俊顏陰霾恐怖得嚇人,幾乎震耳欲聾的嗓音顯示了他是多麼的憤怒:「是誰給你這個膽量,敢企圖私下流掉這個孩子!?」
是他,他來了!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赫連芊身體一陣僵硬,眼中飛速閃過驚愕、恐慌還有悲涼之色,繼而,她沾著鮮紅色汁液的唇角勾出一抹淒迷的笑,抬眸迎向他,已然恢復冷靜和淡然。
胸口怒火在持續膨脹,北挽少帝想也不想便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她光潔的頸脖……
他用力太大,幾乎讓人窒息,赫連芊本能地張開嘴,企圖尋求空氣呼吸,正因此,導致尚未來得及吞下的藥液從唇角溢流出來。
北挽少帝見狀,紫眸頓時大瞠,眸中的怒火逐漸被一層驚喜和激動覆上。謝天謝地,她還沒把藥喝下去,孩子仍在!
爭分奪秒地,他另一隻手伸至她的脊背,用力一壓,將她身子擺成彎腰狀,同時使勁拍打她的脊背,生怕她會不肯合作而重新合上嘴,故他右手只好繼續掐著她的頸脖。
「惡……嘔……」赫連芊順勢嘔吐,不但吐出了口中的藥液,連中午吃下的飯菜也吐了出來。
北挽少帝依然驚恐不安,繼續維持著這個動作,直至她渾身無力地癱軟在他的懷中,他總算把手從她脖上移開,攔腰將她抱起,大步走向床邊,將她放在了軟綿綿的床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