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海剛想說我來,就見池律俯身坐在年輕人身邊,一隻手從他後背穿過伸至腋下,繼而微微彎腰,另一隻手又從膝下撈起,再起身時,那人整個被他抱在懷裡。
這個過程已經足夠崔海震驚了,直到看見那人的臉,他直接懵了,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酒喝多了,可他要給老闆開車,剛明明喝的是茶?
繞是他是董事長助理,一時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做他助理這段時間,池律有意無意對人與人之間距離過近所透出的抗拒,他感受得最清楚不過,一開始以為是上位者的姿態和威勢,後來才察覺到他就是性子裡的冷淡。
本以為白心已經是最能接近池律的人了,但,眼前這又是個什麼情況?
唐松靈一身癱軟,即使被人抱著,腦袋沒力氣支撐,還是軟軟得往後耷拉,一節白生生的脖子漏出,純男性的喉結明晃晃露在外面。
池律偏頭看了一眼,又將他往上顛了顛,讓腦袋能擱在自己肩膀上。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平靜得像是抱著一隻玩偶。
池律一動,曹海才從震驚中回過神,指著唐松靈驚道:「我去!這不是那個那個什麼來著?那個什麼唐來著,不是沒錢嗎怎麼還跑到這地方來?原來您認」
「去開車。」池律打斷曹海。
「哦」曹海察覺到自己失態,立刻整理表情轉身出去了。
白心還站在原地,眼中的驚訝還未褪去,「這是?」
池律抿了下唇角,淡道:「認識的人。」
「認識的人?」
池律卻不再做多的解釋,抬腳往外走去:「走吧。」
車已經停在門口,池律略微猶豫了下,側頭對白心道:「不好意思白姐,我讓曹海送你回去?」
白心趕緊擺手,笑道:「沒事,小海送我就可以了,你忙你的吧」說著,她指了指唐松靈,「這你打算怎麼辦?」
「找個酒店。」
「那我們一塊上車吧,把你拉到酒店門口。」
池律道:「不用,離這不遠就有一家。」
「哦好。」白心又看了看臉貼在池律胸口人,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喝暈了,這麼大動靜都吵不醒他。
車已不見了蹤影,池律才挪動步子往前走,前面拐過街角,再走三百米,就到他說的酒店了。
他步伐平穩,腰背挺直,如果忽略他肩膀冒出的一小撮頭髮和身側晃蕩著的腳尖,幾乎看不出他抱了個人。
夜間接近凌晨一點,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只有冷卻下來的空氣在耳邊流淌,池律幾乎聽不見自己的心跳,只有無邊無際的麻木,和過去的七年裡沒有任何區別。
開房、進門、開燈。
池律將渾身燙熱的人放在床上,拉了被子一角蓋在他腹部,雖然是盛夏時節,但醉酒的人仍然有著涼的可能。
他做完自己能做的便起身離開,未有一絲停頓,但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了,卻還是猶豫了。他一向是個很負責人的人,今晚的事是受人之託,把一個醉得毫無意識的人扔在這兒似乎很不妥。
想走,但長進骨子裡的教養告訴他你要待在這兒。
池律在玄關處站了很久,最終還是返身回到房間。
關了房間所有的燈,搬了一把椅子,面朝落地窗坐著。
有限的空間裡,所有事物,包括空氣,似乎都是靜止的,窗外的燈光被紗簾阻隔得朦朧又微弱,勉強能映出角落裡池律如雕塑一般的身影。
他坐在凝固了的靜謐里,一動不動,眼眸微闔,似乎在假寐。
凌晨五點,當第一束微光撕開黑沉沉的天幕時,他立刻起身,快速而平穩地走出酒店,衣冠端正,連一根頭髮都沒亂。
上午十點,當紗簾已經擋不住窗外強烈的陽光時,唐松靈纖長的眼睫才微微動了下。
或許是酒精作用,他覺得自己睡了一個這段時間最安穩的覺,沒有亂七八糟的夢,也沒有清晨五點就開始響的鬧鐘。
但長時間不接觸酒精的身體還是有些扛不住,一睜眼,腦袋裡的悶痛就叫囂著撲殺過來,他將剛睜開的眼睛又閉上,緩了好一陣,待眼前眩暈散去才睜眼,勉強動了動沒什麼力氣的手臂,在枕頭邊摸到手機,按了半天都按不亮。
怪不得鬧鈴沒響,原來是沒電了。
環視了下酒店,唐松靈對賀旗越來越大手大腳的消費行為很不贊同。
快速洗漱完下到一樓,酒店工作人員客氣得讓唐松靈心裡發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