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吐到地上了,池律眼疾手快一把抓過垃圾桶放在他漲紅了的臉下,下一瞬,狹小的病房漫開一股難聞的酒氣。
「嘔」
池律起身走到他身邊蹲著,一下一下撫著唐松靈痙攣顫抖的背,但好像沒什麼用,他仍然抓著垃圾桶吐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胃都吐出來才好,脖頸上爆起根根青筋,不出兩分鐘額前就浮起細密的汗珠。
好一會兒,劇烈的嘔吐聲才漸漸地小了下去,不像吐乾淨了,倒像是這人渾身力氣用盡,沒勁繼續吐了。
掌下的肩背比記憶中更瘦更薄,池律撫順的動作下意識放輕。
「好些了嗎?」
剛問完,坐在地上抱著垃圾桶的人渾身一松,軟軟地倒進池律懷裡。
唐松靈瘦薄的後背嚴絲合縫貼在他懷裡,下巴微微揚起靠在池律肩頭,鼻尖剛好蹭在身後人脖頸上。
不正常的體溫和脖頸間浮動著的燙熱氣息,燙得出來心臟輕微瑟縮了下,他猛的閉上眼,胸口用力起伏著,片刻後才又睜開,開口時聲音乾澀低啞,「還難受嗎?我去叫醫生。」
好久,唐松靈才有了點反應,但剛剛猛烈的嘔吐將他全身力氣都消耗完了,只微弱的發出一點氣音,「想咳咳,想上衛生間」
池律扶著唐松靈艱難起身,見他站穩才鬆了手,手臂卻仍然虛虛護在他腰側,怕一不小心這人就趴地上。
好不容易把他弄到衛生間,池律往後退了兩步站在門口的位置,準備隨時抓住他有可能栽倒的身體,然而唐松靈這回倒是站得穩當,自己窸窸窣窣搗鼓半天,突然委屈又急迫道,「怎麼解不開,呃」
池律一貫平靜的表情終於出現一絲裂縫,他就是想破腦袋都沒想到幫前男友脫褲子放鳥這事會發生在他身上。
直到唐松靈聲音里都帶上哭腔了,他才挪動有些僵硬得身體上前。
「轉過來。」
唐松靈這會兒被尿意憋得眼前發暈,哪還管得了別人說了什麼,只低頭和一個勁兒得和自己的褲拉鏈鬥爭。
池律看不下去,抬手握住他發紅了的手指,「別摳了,我來。」
說完不等唐松靈反應便將他轉過來,蹲下身看了看,拉鏈被弄壞了,歪斜著卡在上邊,那處也因強烈地排洩慾望而硬邦邦地戳著。
池律皺了下眉,隨即力道強硬地將唐松靈還攥著拉鏈的手掰開。
劣質地金屬材質製成的咬扣並不那麼精密,拉鏈中間有些齒扣已經掉了,看樣子之前就經常罷工。
這扣子著實不好弄,池律掰了半天,唐松靈大腿突然靠在一起蹭了幾下,頭頂傳來唐松靈急迫的聲音,「快我、我不行了,要」
「忍住。」
眼睛在那個歪歪扭扭就是不開的拉鏈上定了定,正常辦法是弄不開了,池律揪著那兩片布料稍一使勁,拉鎖瞬間蹦了出去,好險沒直接蹦到他臉上。
還沒來得及直起身,唐松靈就火急火燎一把抹下褲子開始放水。池律猛的後退兩步,偏過臉看向門外,眼神幽暗又冷冽。
這荒誕又可笑的一幕和當年高度重合,而當時他們在幹什麼?那時的唐松靈一雙攝人心魄的醉眸里滿是深情。
他說,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
「怎麼拉不上」馬桶邊上的人口齒不清地嘟囔道。
池律回頭,「壞了。」他走過去扶著唐松靈微晃的身體,「不要拉了,回床上躺著。」
唐松靈果然聽話,手一松,寬鬆的褲子立刻做了個自由落體運動,堆在腳腕。
「會掉」
池律皺眉掃了眼,妥協般彎下腰,「手搭在我肩上。」
唐松靈照做。
「抓牢。」
「好啊」
「別叫。」
「」
池律抱著他走至床邊,剛將人放到床上,唐松靈突然道:「這是醫院嗎?」
池律表情變了變,道:「酒醒了?」
不想唐松靈更本不聽他說什麼,或者他就沒聽懂,一把抓下還纏在腳腕的褲子,往旁邊一甩,光腳蹦下床,不想身體太虛,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
見他這樣,就知道這人根本沒醒,耍酒瘋呢,池律無言,往旁邊一站看他折騰。
唐松靈抓著床沿掙扎半天站起來,腿還直打哆嗦,人就已經開始往門口走,池律眉梢一跳,眼睜睜看他一把將門拉開。
他下半身就穿著個內褲,柔軟的布料包裹著臀部,輪廓被勾勒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