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律發著愣,被他握著的手指突然動了下,接著耳邊傳來一聲低弱的氣音,「池律」
唐松靈醒了,半睜著眼,眼神凝在池律臉上。
但被他看得人臉上倏然閃過一絲慌亂,池律趕緊湊上去,沙啞道:「你醒了。」
唐松靈視線卻始終定在池律臉上,良久,突然抬手去夠池律,但他沒什麼力氣,手伸到一半便開始回落。
池律臉色一白,那隻手掉落的一瞬間心跟著狠狠墜了一下,腦袋還沒反應,就已經撈住他落在半空中的手。
「怎麼了?」他輕聲問。
唐松靈眼睛亮了一下,眼中現出輕淺的笑意,「你接住我了。」
池律喉結劇烈滾動了下,低低「嗯。」了一聲。
「可是你不開心。」他不笑了,又擔憂道。
「沒有。」
被他松松握著的手抽了出來,池律似有感應般附下身。
還發著熱的指尖觸在他眉梢上,「眼睛紅著,臉色也不好,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不是。」池律道:「不麻煩。」
唐松靈沉默了一瞬,低聲道:「我我洗乾淨了,真的,洗乾淨了」
他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很安靜,但眼角突然淌落的眼淚和他臉上的平靜十分違和。
可就是這種安靜池律瞬間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種詭異的寒氣順著皮膚爬上頭頂。
「以後洗澡不要那麼長時間,我會擔心。」他用掌心包住貼在眼尾的手指,微不可查得蹭了下,拿下來放進被窩,又揩掉他眼角的濕潤,「我去叫醫生,你再休息會兒。」
「不要。」唐松靈剛被放進被子裡的手追了出來,「不要走,我沒事不用叫醫生,再陪我一會兒好嗎?」
池律猶豫了下又坐回去,握住他的手,低聲道:「好,再坐一會兒。」他猩紅的眼角勾出一絲笑,只是臉色太糟糕,根本看不出來,「想喝水嗎?」
「不想。」唐松靈搖頭,定定看著池律,突然道:「好溫柔。」
「什麼?」池律愣道。
唐松靈了又笑了,「好溫柔啊,可以一直這樣嗎?」
「可以。」
「難道是因為我生病了嗎?那我以後經常」
「別胡說!」池律被他驚到,聲音不自覺得抬高,意識到自己過激,才緩了聲音,又道:「不要做傻事,你不是還要追我嗎?生病了怎麼追。」
唐松靈猝然睜大眼睛,裡面閃動著的光亮的驚人,不知那來的力氣猛地坐起身,帶得掛著的吊瓶踢里哐啷亂晃。
「我還、還以為,你不打算接受了。」他瞪大的眼睛裡頃刻間盛滿淚水,委屈的不像樣子。
「不哭,聽話。」
唐宋靈趕緊使勁點頭,卻因為池律太溫柔的樣子哭的更凶。
他怎麼可能控制得住,自重逢到現在,他追著眼前這個人追得滿身疤痕,追的心都快不會跳了,每次看著池律那雙冷沉的眸子,總覺得再也無法暖起來了。
他就像一條自己躺到案板上的魚,被池律冷靜又緩慢地一刀刀割裂,體無完膚。
天漸漸變亮,拉著的窗簾被天光照的半透明,唐宋靈到底還虛著,又睡了過去。
池律石雕一樣的身影動了動,站起來快速走出病房。
七點,長陵集團頂樓辦公室,曉彤和曹海嘴裡叼著早餐一路跑進秘書辦公室。
「呼——累死我了,老闆昨天半夜發消息讓今天早到一個小時,說是要開個小會,跑得我鞋都掉了。」
曹海探頭往外看了看,道:「好像不止咱倆,一些領導也來了。」他瞥瞥嘴,嘖嘖道:「估計有事。」
「不會吧,昨天老闆就沒來上班,今天一大早把我們弄來,該不會真有事吧,咱公司報表數據那麼好看,總不至於倒閉吧?老闆雖然有點高冷,但這麼好還賊帥的老闆上哪找去,不要啊」
曹海撇了她一眼,「瞎說什麼?趕緊吃完去會議室開電腦去。」
「我去!來不及了。」
曉彤趕緊咬了兩口早餐,從柜子里扒拉出會議筆記往出跑。
一進門,多媒體會議室已經坐了好幾個人,剛做完準備工作,池律就進來了。
他頭髮還濕著,應該剛洗漱完,衣服也不是西裝襯褲,而是比較隨意的休閒服,眼下有淡淡的烏青,明顯是宿夜未睡。
池律在主位坐定,開口道:「非常抱歉這麼早把大家叫到公司,擾了大家清夢,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