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別他媽給我耍小心思!」
池律緩了緩收縮得發疼的胸口,往後退了兩步,儘量放緩語氣,「好,好,從現在開始,你說讓我幹什麼都行,你先把槍收起來好嗎?小心走火。」
「怕了?」
「對,我怕了,你先收起來,你想要什麼?錢?或者自由?只要你放過他,我有的都能給你。」
韓莊盯著他那張已經開始發青的,滿是汗水的臉,那上面的驚恐讓他十分滿意,細細品味了一會兒,慢悠悠道:「你覺得我現在想要錢?要錢幹什麼?祭天嗎?」
「我好歹混了這麼多年黑社會,以為我是智障?我一放了他,恐怕這周圍架著的槍能給我打成蜂窩吧?」
池律暗暗心驚,卻不敢表現出來,心臟在胸膛里用力搏動,汗一層一層往外冒。
半晌,喉結用力滾動了下,池律嘶啞道:「你不要緊張,我一個人來的。」
他頭微不可見的低了一點,青白乾裂的唇瓣擦過立起來的衣領,那上面有一個黑色微型竊聽器。
韓莊繞著唐松靈踱步,眼睛卻像帶著毒刺般釘在池律身上,槍始終未曾放下。
須臾,突然玩味道:「我今天叫你可不是來嘮嗑的,有個東西,想必你很感興趣。」
韓莊說完,蹲下身看著唐松靈,用槍口在唐松靈臉上慢慢磨蹭,陰笑道:「是吧?我知道,你也想讓他看看。」
唐松靈本來半垂的眼睛驟然瞪大,拼命搖著頭,喉嚨里發出嘶啞的帶著極度驚恐的聲音,像屋外嚎叫的冷風。
「別怕。」韓莊笑著,用槍拍了拍唐松靈滿是汗水的臉。
他站起身,從口袋掏出一部手機,隨手在上面點了點,用袋子裹住扔下樓。
「撿起來。」韓莊命令道。
槍還頂在唐松靈頭上,池律半分不敢耽擱,立馬上前,然而手還未碰到那個被布袋卷著的手機,頭頂突然響起一聲極驚恐悽愴的聲音。
唐松靈的嘴被堵著,但光聽那似乎嗆著血的嗚嗚聲,心臟驟然暴起的絞痛讓他好幾秒沒法呼吸。
他緩了下,抬頭輕聲道:「松靈,別怕,就看一下,沒關係的,我」
但唐松靈只瞪著眼睛拼命搖頭,眼淚混著汗水滾落,血色的眼裡滿是祈求。
「松靈別怕,就看」
他還沒說完,唐松靈突然用力撞身邊的欄杆,那東西是鐵製的,本就年久失修,鐵鏽遍布,內里可能早都鏽空了。
池律瞬間被嚇得心都不會跳了,立刻大聲喝止,「別!松靈,聽話,求你。」
他艱難喘了口氣,內里卻像刀割一般痛的恨不得死了,緩了緩發顫的嗓子,出聲時卻仍然干啞得厲害,「松靈,你說過要追我,難道又是騙我的?」
他發顫著的聲音裡帶著祈求,小心翼翼卻有些責怪。
這句話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唐松靈所有的動作定住,眼睛卻仍然瞪大盯著池律即將碰到的手機。
「沒關係,就看一下,不要害怕。」
他說著話,眼睛卻一直看著唐松靈的反應,只是話音剛落,便眼睜睜看著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迅速灰敗,爾後慢慢閉合,眼角滾落一滴淚。
明明只是一顆眼淚而已,池律卻覺得那是滴在心口的沸水。
「嘖,你再墨跡,我就不得不懷疑你在拖延時間了。」
池律不再猶豫,撿起手機,屏幕是黑的,但上面有一個人視頻暫停符號。
明明不知道視頻內容是什麼,但似乎有預感一樣,他下意識很是抗拒,心跳劇烈,但唐松靈腦袋上還抵著搶,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一開始畫面固定不動,漆黑一片,拍攝用具似乎是放在什麼地方,但能聽到視頻里人的粗喘聲。
很快,鏡頭開始抖動,應該誰被誰拿了起來。
「快快快,我他媽按不住他了。」說話的人粗喘著氣。
是韓莊。
鏡頭劇烈晃動,不穩定的畫面中出現兩個正在扭打的人,不到兩秒,鏡頭便穩定下來,拍攝用具應該是放在什麼地方了。
「操!勁兒還挺大。」
一個人被按倒,面朝鏡頭的反方向被摁著貼在地上,胳膊被人反扭著,背上正壓著一條腿,這人嘴裡不斷謾罵著,「早知道多帶幾個人,看著挺瘦,勁居然這麼大。」
話音剛落,畫外便跑進來一個人,「來了來了。」
這人一來,一把揪起被壓制的人的腦袋,於是一張高高腫起的青紫的臉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