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室里徘徊。
她輕輕靠在玉石桌台上。
眼角微側, 看向?一邊不遠處的手機。
那張照片,應該已經傳到手機里了?吧。
思索良久。
她終究唇角無奈地挑起一個笑意。
桐落啊, 你這是在什麼。
說好了?要看照片, 又在這裡退縮個什麼勁頭?
一張照片而已。
她故作利索地拿起手機,然後?果然看見了?屏幕上的未接消息提醒。
她生怕自己會反悔一樣地迅速點開。
視線接觸到圖片的一瞬間。
還是觸目驚心。
果然是那張。
耀眼的陽光下,她光著腳在雪地里作畫。
她向?泊風伸出手。
泊風向?她遞上一支已經凍硬了?的玫瑰花。
構圖精巧,意境非凡。
仿若不是人間之境。
即便圖片中的人是她自己。
她也依舊感覺到恍惚。
或許這就?是名攝的實力和膠片的魅力吧。
她輕輕捻著指尖。
那玫瑰花的觸覺似乎還在手中可以重現?。
隨之而來的, 在如寧那短暫的一段日子, 似乎就?發生在昨天一般。
說好的陪他去看看媽媽的。
還是沒去。
記憶的匣子打開到這裡, 有?些東西如同泉水一般湧出來。
她之前一直都在望著緩緩滴出來的水流,把那個閥門?關緊一點, 再關緊一點。
而今天,從這張照片開始, 從想起如寧,想起未曾陪泊風去祭拜她母親開始。
所有?的一切都串聯起來。
曾經在飛機上。
他說他母親去世了?。
他說母親去世後?他一直很艱難地靠賣畫活著。
泊風說他繼母的兒子需要他當造血幹細胞。
他第一次拒絕了?。
而後?面他父親多?次前來請求。
他不得不去美國。
他說他要為媽媽掙得一個名分。
她眼角的淚滾了?下來。
悄無聲息地。
甚至她自己都沒有?發覺。
他為她媽媽掙得的名分是泊家百分之三十的股權,也是他用他的身體一次次去換的。
而後?面呢。
簽婚前協議的時候。
他又說這百分之十本?該就?是你的。
什麼意思。
一個讓她痛徹心扉的念頭衝進腦海。
所以說。
那百分之三十里,百分之二十是他母親的,剩下的百分之十,一直都是他想留給她桐落的是嗎。
為什麼。
她做了?些什麼值得他為她付出這麼多??
當時泊風還說過。
回美國,心甘情願當血包,是他唯一的路。
只?有?這樣才能救他心上的人。
那個時候。
她腦海里想的,一直都是他的母親。
可是如果說是救的話,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他母親死而復生啊。
那或許。
那句話指的是她桐落吧。
她還問過他,是不是真的很熱愛機器人研發。
他笑了?笑沒回答。
如今只?要輕輕回憶起來他的笑,她的心都仿佛被狠狠碾碎了?一般。
尤其是他那一次次的避而不答。
她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
喬夢寧說過,泊風是人才召回計劃中,主?動?請求召回的人。
秦天溢也說過,沒人明白泊風為什麼要放棄在國外深造的大好前程,一心回來研究醫療輔助類機器人。
盲人。
為盲人提供繪畫方?向?的醫療輔助。
泊風是為了?她啊。
泊風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眼睛還是能恢復的。
泊風一直以為她是個永遠失明了?的盲人。
泊風他,拼盡全?力地想讓她再親眼看一看她自己的畫啊。
她突然蹲下身子,失了?聲般地哭泣起來。
她緊緊抓著頭髮,身體蜷縮在一起,甚至把頭都埋在了?膝蓋之間。
明明已然是嚎啕大哭到渾身都顫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