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濯兩眼烏青,眼球里血絲遍布,下巴上長出了青色的胡茬也沒打理,一看就許久未睡了。
才看到宋青苒睜眼,寧濯渙散的意識驟然回籠,緊張地握住她的手,又怕弄疼了她,馬上放鬆力道。
「苒苒,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他緊張得聲音都在顫。
「王爺,我沒事。」宋青苒張了張口,嗓子被燒乾,發出的聲音一陣嘶啞。
寧濯趕緊動手給她倒了杯溫水,餵著她喝下。
宋青苒潤了喉,口中被餵過湯藥的苦澀淡去不少,鼻腔內的呼吸還是有些灼燙。
她掙扎著,想坐起來。
寧濯生怕她磕著碰著,忙伸手去扶,又往她腰後墊了個軟枕。
「我讓舅兄過來給你診脈。」
寧濯說完要走。
宋青苒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先別走。」
「苒苒,怎麼了?」
寧濯只得重新坐了回來,手背再次貼上她的額頭。
燒已經退下去大半,沒有之前那麼滾燙了。
宋青苒挪到床沿,滿臉虛弱地看著他,眼神乖巧,「抱一下。」
寧濯失笑,隨後依言,張開雙臂將她抱入懷裡。
「怎麼才剛醒,就這麼粘人了?」
宋青苒渾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勁,軟軟貼在寧濯胸膛上,抬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又捏了捏他的臉。
感受到了實實在在的溫度,宋青苒才嘟囔道:「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
否則腦子裡混混沌沌的,容易分不清夢境現實。
寧濯聞言,頓了頓,聲音輕柔下去不少,「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她在睡夢中似乎很痛苦的樣子,一直沒睡的他都看在眼裡,卻是無能為力,完全幫不上忙。
「我都忘了。」宋青苒不想去回憶夢境裡的細節,隨後撇撇嘴,「難受,想泡個冷水澡。」
「不行。」寧濯態度強硬,「你剛醒,都還沒完全退燒,碰冷水會加重病情的。」
「那你給我扇扇風。」
因為她生病,屋裡原本擺在四角消暑的冰釜都被撤了,這會兒哪怕是開著窗,外面的空氣也挾著熱浪,讓人心浮氣躁。
寧濯鬆開她,伸手拿起一旁的團扇,輕輕為她扇了起來。
冷水澡沒泡成,宋青苒在寧濯的監督下泡了個熱水澡。
後廚緊跟著送來了容易克化的粥和幾道小菜。
寧濯陪著宋青苒用了一些。
一直到晚間,宋青苒身上的燒才全退了。
老王妃不好直接來淨弦居看她,使喚了金嬤嬤來傳話,讓她這些日子好好養著,宴會的事,就別管了,帖子已經派發出去,等到了那天,一定給她辦得漂漂亮亮的。
宋青苒哪裡敢閒著。
這次的賞花宴,她不光邀請了世家貴女,還邀請了不少和宋青雲年齡相當的世家子弟,準備了好些趣味活動,譬如投壺,真心話大冒險,劇本殺,你畫我猜之類的。
為的就是增強互動。
這些她若是不親自參與準備,全盤交給老王妃就辦不出效果來。
寧濯見她帶病幹活,很是擔心,這些天都沒怎麼去軍營,留在府上陪著她,偶爾打打下手。
到了宴會這天,寧濯直接給宋青雲放了假。
自從宋青苒上次去軍營找過宋青雲,宋青雲就知道他姐在給他張羅相看。
這次王爺突然放他假,他不用問都知道是幹什麼的了,回家沐浴過後換了身衣裳,騎上馬就來了宣武王府。
王府辦宴會,中門大開,門外停放了兩排華麗的車馬,下人們有條不紊地招呼著。
宋青雲到的時候,剛好和春台的人過來,人挺多,陣勢弄得也挺大。
宋青雲坐在馬背上看了一會兒,見他們直接入了王府大門,這才一躍而下,把馬兒交給門房小廝,進門後有下人領著他前往花園。
宴會地點在花園內的臨湖水榭。
如今這時節,滿湖荷花盛開,重瓣粉頂,湖水碧綠清澈。
水榭四周垂下輕紗,被風吹得飄飄浮浮。
湖岸邊停放著幾艘小船,方便待會兒有興致的客人遊玩賞景。
宋青苒在水榭里招待女客,回頭就聽下人說,宋青雲來了。
宋青苒大步走出去,迎面就撞上了往這邊趕的宋青雲。
宋青苒給他指路,「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