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處理,宗政瓔竟然就帶著人親自過來。
許硯情急之下,只能從後窗逃出去,躲在雕欄後。
他這狀態,是不能再去參加登基大典了,否則很容易就被看穿。
他不想讓她親手揭穿他,不想再看一次她憎恨他的模樣。
他寧願,一直頂著別人的身份聽她一聲聲喊『許大哥』。
恍神之際,鬼醫谷專用的傳信海東青飛了過來,穩穩落在他手臂上。
許硯取下海東青腳上的小竹筒,裡面用暗號寫了一則情報:
宗室里有人不滿宗政瓔登基為皇,暗中花重金請了大批殺手埋伏,準備在登基大典上搞事。
殺手很多,弟子們要分區負責。
五長老讓他負責東華門那一塊的殺手。
許硯回房後,簡單清理了地上的血跡,從牆上取下自己的劍握在手裡,徑直朝著東華門方向而去。
……
金鑾殿前的廣場上,百官分列兩旁,跪在龍尾道下。
一身玄色繡金龍袍頭戴冠冕的宗政瓔,雙手交握置於腹前緩步而來。
長長的拖尾掃過精心鋪墊的紅氈,厚重而華麗的玄色描金,京繡飛龍氣勢威嚴。
昔日眾人印象中膽小怯懦好拿捏的九公主,兩年時間脫胎換骨,徹底蛻變成了野心家。
同百官跪在地上的宗政姝掀起眼縫偷瞄了瞄。
她不敢抬頭,因此視線內看不到宗政瓔的臉,只能看到那身華貴龍袍的一角。
宗政姝抿唇,心中萬分複雜。
開始的開始,她以為宗政瓔這個大孝女只是回來拿柔妃的遺骸。
後來臨安宮被燒,宗政瓔住進了建章宮,她還想著法地去見宗政瓔,給宗政瓔出主意。
再後來,六皇子跟被人下了降頭似的,不停迫害幾位皇子,宗政姝才逐漸意識到不對勁。
然而那個時候,她能想到的最大程度,也僅僅是宗政瓔跟她一樣,想趁亂為自己謀權,讓自己以公主之身,能在朝堂上有一定的話語權而已。
可後來的後來,也就是現在,宗政姝才發現,小丑竟是她自己。
她所謂的籌謀,所謂的算計,其實全都在宗政瓔這個女人的掌控之內。
從宗政瓔離開南涼,一腳踏入北齊地界開始,這裡的所有人,就都成了她奪權路上的墊腳石,包括她這個七姐姐。
宗政姝嘆了口氣,她承認,自己空有一腔孤勇,卻沒有宗政瓔的隱忍和頭腦,做不來宗政瓔做的事,自然也到不了宗政瓔所到的位置。
她忽然有些慶幸,自己當初因為一時的惻隱之心,提前選擇了拉宗政瓔一把。
否則今日,她不會有命跪在金殿前參加登基大典。
……
東華門。
許硯通過自己在地宮黑暗中培養出來的敏銳力,揪出了這一塊殺手埋伏的位置,並且成功拉怪,已經開始打鬥。
一對多的局面,許硯早已司空見慣。
這些殺手的兇殘程度,遠不及守墓人的一半,他解決起來遊刃有餘。
現場打鬥速度極快,刀光血影間,只聽到黑衣殺手一個又一個倒地的聲音。
血腥味很濃郁,卻能讓習慣了鮮血的許硯興奮。
望著下餃子一般趕來支援的黑衣刺客,許硯懶散地抬了抬眼,「別浪費時間了,一起上吧!」
他剛說完,體內不定時發作的蠱蟲就開始躁動。
鑽骨噬心的疼,遠超他以前所經受過的任何一種疼痛。
哪怕是貼著人皮面具,許硯的臉還是沒了血色,嘴唇很蒼白。
正在這時,一支尖銳的利箭從身後飛來。
許硯閃躲不及,那箭直直釘入他的後心,破骨穿胸,箭尖上,他的血頃刻被風雪吹冷凝固。
嘴唇輕顫過一陣後,許硯繃直了身軀,雙眼猩紅,重新握起手中的劍。
雙臂肌肉鼓脹,動作比先前更為迅疾,單手長劍使出了大刀劈砍的力度和架勢。
劍鋒凌厲,招招直擊要害,令人膽寒。
……
宗政瓔一步步走上了御階,站在高處,看著群臣起身再次落跪後,開始致辭,授寶,封賞和頒詔。
她從小博覽群書,登基詔書寫得文辭精妙,字字珠璣。
態度之誠懇,姿態之謙卑,思路之清晰,除了是個女流之輩外,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最後,宗政瓔宣布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