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他一命?”
“皇兄,嘉儿他到底做了什么?”
建安帝更加疑惑了,眉头都皱得更深几分。
“……”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向建安帝,脸色略显难看。
对此,建安帝全当没看见。他慢悠悠地靠坐回龙椅上道:“皇兄但说无妨,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朕的侄子,只要不是什么大错,朕可直接赦免他!”
建安帝的语气和善,似乎对赵嘉所做之事真的一无所知,一番话充满了对自家子侄的偏爱与包容。所谓的帝王无情和有关皇室心狠手辣手足相残的传闻在这一刻似乎都变成了谣言。
只是,听到建安帝的这番话语,永镇王的脸上却是多了几分阴霾。
今日这件事,林画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就连城中的市井小民都听到了些传言,作为一国之君的建安帝会一无所知?
眼下,建安帝不过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其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让他亲口认下赵嘉的罪名!
面对如此局面,永镇王虽心有不甘却也无法再继续沉默下去了。
这场交锋,从他主动进宫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落入了下风。
一时间,永镇王的背似乎都佝偻了几分,他表情落寞地叹气道:“陛下,嘉儿他……他被下人蛊惑,一时糊涂,害了人性命……”
“什么?竟有此事??”
建安帝一惊,忽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啪!
只见他猛地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已是怒极。
“赵闫!朕早就与你说过,不可过度宠溺嘉儿,你却不听!如今好了,他竟敢伤人性命!此乃死罪!!”建安帝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永镇王大声怒斥。
帝王一怒,明心殿内瞬间犹如有万钧雷霆霹雳炸响,震得人神魂皆颤。
永镇王脸色也是一变,赶忙告饶:“陛下息怒!都怪老臣疏于管教,才让嘉儿受下人蛊惑,犯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老臣知罪!只是还望陛下看在老臣这些年为朝廷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他一命啊!”
呼!
此言一出,霎时间,殿内气氛突然一滞,一股冷风席卷进来,刚才那雷霆万钧的气势骤然消失,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般。
再看此时的建安帝,其表情平静,眼神深邃,哪里还有丝毫暴怒的神情。
“皇兄,你这样让朕很难办啊!杀人,可是死罪!”
建安帝目光幽幽,语气平淡。
话音落下,大殿内再度陷入寂静。
暗黄的烛火闪烁,空气凝重得如同实质,角落里的几个太监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眼中尽是骇然之色。
在宫里呆久了,这些太监们对朝中的一些势头看得比谁都清楚,可也正因为知道得多才会感到恐惧。
建安帝与永镇王,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看似兄友弟恭的背后,却是持续了数十年的明争暗斗!
眼下,两人看似是在说赵嘉的事,可这其中隐藏的乃是晋国皇室与亲王一脉两大势力间的碰撞!
也正是这等层次的斗争,才会让这几名太监如此心惊胆战。
一旦被他们听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隐秘,那等待他们的唯有死亡!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短短不过片刻的功夫,几名太监已经满头大汗,有种度日如年之感。
终于,就在几名太监就快坚持不住临近崩溃之时,下方的永镇王开口打破了沉寂。
“近些年,微臣感觉身体越发老迈衰弱,恐再难为陛下镇守神威军!臣恳请陛下饶嘉儿一命,此后,臣愿放下神威军事务,安心教导他,只求他有一天能走上仕途,不辱我赵氏之名!”
说话间,永镇王探手从袖中取出了半枚黑金色符印。
烛火照耀下,那符印散发出独特深邃的金属光泽,丝丝缕缕的金色纹路上更是缭绕着一缕锋锐的杀伐之气,直冲人心。
此乃,神威军虎符!
这一刻,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符印所吸引,饶是以建安帝的定力,在看到这符印的霎那也不由得心头一跳。
但只是一瞬,其神情便平复下来,他的脸上再度挂起了和善的笑容。
“皇兄说的哪里话,你可是老当益壮啊!朕可还需要皇兄替朕统领神威军,震慑边境呢!”
永镇王没有接话,只是双手捧起黑金色虎符,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