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祥号不像瑞程号,并没有什么净水仙阵存在,淡水都是放在大木桶中储存,虽然裕祥号的海员们会把淡水烧开后再装桶,然后还在水桶中专门置放一块银板杀菌,但这些淡水在船上往往坚持不到一个星期,就会慢慢长起绿苔、滋生水虫,发出难闻的下水道味,而饮用这种发臭的淡水,则很容易胃疼、胃泻或是得痢疾。
为了确保自己可以喝下这种带有恶臭的淡水,海员们不得不烧水煮茶喝,但问题是茶叶并不便宜,普通海员消耗不起太多的茶叶,于是他们就转而使用另一种方法“拯救”自己的饮水,那就是往淡水中添加大量酒类,以掩盖怪味。
海员们每天都能分到一定数量的酒类饮料,根据补给地的农作物不同,有啤酒、葡萄酒、朗姆酒等等,当海员们拿到勉强靠谱的水源后,会将一部分酒兑入饮水中混合饮用。秦组长显然就是这么一位酒精考验的战士,哪怕把酒当水来解渴,也只是脸色微微红了一下。
看到秦组长把酒壶递过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沈小涛连忙摆了摆手。
这次前往离岛的航程并不算长,满打满算只有五天时间,他还没必要跟这帮老酒鬼那样用酒来解渴,如果省着点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壶也差不多够用了。
见沈小涛不愿意喝酒,秦组长也没计较,而是将破烂的酒壶重新别在腰上,继续吐槽道:“疾病和饮酒算是我们这些海员最大的开支,更不用提如果遇到妖兽,那整船人都要团灭在大海上,恐怕只有带队仙师才能驾驭遁光跑掉,三年前的【裕鑫号】事件就是明证……”
说完,秦组长指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苦笑道:“如果不是我平时还算有点家底,几次病危时,都能花钱请仙师老爷施展仙法从鬼门关救回来,我根本活不到现在这个年纪。不过也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我直到现在也没有攒下什么积蓄。早年刚入行时,我还雄心勃勃想给后辈在海崖城留下一处商铺,但现在嘛……我根本想都不敢想!”
按照当前的市场价格,就算海崖城位置最偏僻的商铺,报价也高达上千元灵石币。像是平海大道的沿街商铺,售价更是已经高达几万灵石币起步,哪怕青宁商会的总部都不敢建在平海大道上,都要在富人区的边缘位置选址落户。
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负担得起的!
看来这位愤世嫉俗的秦组长,当年也曾经年少轻狂过啊!
沈小涛也不禁苦笑道:“也对,要是海员当真这么赚钱,海崖城就不会有穷人了!”
秦组长用孺子可教的表情打量了下沈小涛,笑着说道:“在海崖商会的远洋商船上,只有带队仙师能发财,就算船长们能善终的也不多。咱们不趁机薅点海崖商会羊毛,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毕竟海崖商会的仙师老爷们都有钱得很,也不差咱们这点零头!”
这就是所谓的“正义的贪污”吗?
但问题在于,裕祥号不算1000名志愿兵,光是海崖商会在编的正式船员就有六百多号人,要是你贪一点、我贪一点,这裕祥号恐怕早就被蛀虫们给掏空了吧!
沈小涛和其它志愿兵不同。
其它志愿兵都是来刀口舔血的,就算死了也能领到巨额抚恤金,根本就不怕死。
但沈小涛已经被青宁商户录用为正式员工,甚至还深得贺明远的器重,前途一片光明,参加离岛战争只是为了履行对海崖商会的契约,要是不明不白死于离岛战争可就亏大了。
别的暂且不说,如果他死了,他瘫痪在床的老父亲又该谁来照顾呢?
想到这里,沈小涛忧心忡忡道:“秦组长,您说这次离岛战争,我们海崖城能打赢吗?”
秦组长神色严肃道:“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海崖商会必胜!”
沈小涛没想到,秦组长竟然对战争前景这么有信心。看着这位刚刚还在疯狂吐槽海崖商会的裕祥号老油条,他有些难以置信道:“听您刚刚说的那些事情,我还以为您会对战争的前景非常悲观呢!”
秦组长指着海崖舰队的巨轮问道:“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这支海崖舰队的战斗力怎么样?”
沈小涛犹豫片刻,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然而秦组长却摇了摇头:“年轻人,你还是太单纯了!你肯定是觉得,光是裕祥号就已经这么烂了,海崖商会怎么可能打得赢战争?这就好比,你同样可能会觉得奇怪,东大洋又没有加盖,既然海崖城凡人的生活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我们这帮老家伙还赖在这里不走,还不赶紧移民到火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