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叔沉默了一会儿,劝道,“还是待洪水退了,姑娘再去找赵公子吧。”
“不!”齐莞轻轻摇头,“回驿馆吧,易容之后,我们在过去。”
海叔不是齐老太爷,他根本无法说服或阻止齐莞做任何事情。
回驿馆之后,齐莞让殷姑姑为她易容成一位青年大夫,关歆自己懂得易容术,同样易容成大夫,四人用过午膳之后,便往淮西受灾的村落而去。
中途有士兵拦住他们,如今淮西一带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齐莞说明他们只是大夫,要去给灾民治病。
时疫虽然控制住了,但仍然有很多百姓没有彻底治好,如今最需要的就是大夫了。
检查了他们的药箱后,齐莞他们终于顺利通过。
越是接近下游的位置,齐莞他们越是胆颤心惊,几乎有大半的房屋被冲倒,在比较高的山坡上,横列着数十具从水里捞上来的尸体,另一边则是搭起了帐篷,是给那些逃生的百姓住的。
六皇子带来的士兵在将尸体搬到一处,准备火葬。
这种天气,如果不尽快处理那些尸体,只怕会引起疫症加快蔓延。
齐莞和关歆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震惊和怜悯。
“分开行事吧,我去看看太子的人在哪里。”关歆转过头,低声说。
她们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齐莞让殷姑姑跟着关歆一起,自己则带着海叔走向那些村民,大概是比较混乱,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出现。
朝廷曾经派了好几个大夫随赵言钰一同来到淮西,齐莞想要打听赵言钰的消息,自然要跟他们套近乎。
帮忙照顾了几个病人之后,那些大夫总算注意到齐莞这个面生的年轻人。
得知齐莞是听说这里百姓受难,所以想过来行善救人之后,无不赞叹,那些受命而来的大夫都想找机会离开这里,更别说竟然还有人主动到这鬼地方来。于是,便说起了赵言钰,“王大夫慈善之举与赵大人一样,哎,可惜了赵大人年纪轻轻的……”
“您说的可是状元郎赵大人?他怎么了?”齐莞压着心中急迫,表情自然地问着。
那大夫指着远处坍塌的堤坝,“赵大人就是在那里失踪的,本来只是想要去开闸,谁想堤坝会塌了下来。”
“可不是,简直是造孽,要不是这堤坝忽然坍塌,怎会死那么多人。”另一个摇头叹息着。
“朝廷修筑堤坝本是造福百姓,谁想过最后竟会害死那么多人。”又一个走过来插嘴道。
“怕是百姓的怨念更深了……”
齐莞却没有听他们在说话,她看着那处坍塌的堤坝,江水水流急促,像一头凶猛的雄狮直奔着。
从那里消失了……还有救吗?
齐莞双手轻颤,脑海里嗡嗡声大作,喉咙口似有腥甜溢上来。
“赵公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海叔担心地看着她,笨拙地安慰道。
这句话她听了很多遍,如今听在耳里,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齐莞将手里的药箱交给海叔,哑声道,“如果他真的从这里失踪的,那么肯定会被水流冲到下面去,我要去找找。”
“姑娘!”海叔低声喝住她,“如今水流湍急,你要如何找赵公子?”
“沿着江边找!”齐莞叫道。
“太危险了!”海叔不赞同地挡住齐莞,不让她冒险。
齐莞目光清亮执着地看着海叔,“海叔,你不必多说,我是一定要去的。”
海叔无奈地看着齐莞,“小的陪姑娘一起去!”
“走吧!”齐莞点了点头,往江边走去。
就跟来时一样,齐莞和海叔悄然地离开,只是在快要走到江边的时候,却在山坡下看到两个在争吵的男子。
说是争吵,实际上只有一人阴沉着脸在危险另外一个人。
是太子和六皇子。
齐莞停住脚步,站在角落处听着他们的对话。
“老六,既然本宫已经将粮食送到了,有些事情该说就说,不该说的,你就不要在父皇面前提起,明白吗?”太子一语双关,略有些轻浮地对六皇子道。
他心里同时也是庆幸的,幸好父皇这次派来的人是老六,要是那个老四,那他这次肯定要被重重参一本。
六皇子沉着脸,目光冷峻锐利地看着太子那张轻松的笑脸,“太子说的是你为了自己的性命放弃几车粮食的事,还是为了瞒天过海,强抢百姓粮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