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岳淵渟一直不認同這句話,他認為只要找到正確的方法和好的引導,再加上勤奮努力,任何人都能學會。
岳淵渟的父輩是一萬個窮孩子裡的一隻金鳳凰,岳淵渟就是一顆鳳凰蛋。而冷玉作為那9999個中的一個,他一直知道他和岳淵渟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岳淵渟與生俱來的勇氣、自信和樂觀恰恰讓他不太能理解這一點。
直到現在,他看著冷玉濕潤的眼睛,才隱約明白他可能真的錯了。
「我知道你是個挺不錯的人,樂觀不做作,也沒有什麼架子。」冷玉說,「但我們的差距太大了,就和就和小貓小狗一樣。小貓不喜歡小狗,你也不能說這是小貓的錯。」
岳淵渟嘆氣:「我還真成人類的好朋友了。」
「我只是比喻。」冷玉轉身繼續往家走,「你可以放棄和我做朋友的天真想法了,回家去吧。」
身後安靜了很久。
「好。」岳淵渟說。
他能這樣答應一聲,本該是冷玉求之不得的,可不知為何,聽到岳淵渟說「好」的時候,冷玉的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然後一種燒灼的感覺從胸膛蔓延開來。
答應得挺爽快嘛。
好好好,普天同慶喜大普奔,明天就去買掛鞭炮。
冷玉面色冷峻,上樓開門關門的動作流暢連貫,看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
「我回家去咯。」岳淵渟在門口說。
冷玉正在玄關換鞋呢,把岳淵渟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可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作祟,冷玉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聽見了,所以他用最輕柔的動作把鑰匙掛在門背後,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門外一直也沒動靜,冷玉拿不準岳淵渟還在不在,於是他在自己家像做賊一樣躡手躡腳地往屋裡走,大氣都不敢出。
剛走出去兩步,他兜里突然響亮地——
「a一朵嬌花。」
緊接著,他手機鈴聲響了。
冷玉瞬間石化。
悠揚的樂曲伴隨著外頭岳淵渟悶悶的笑聲,他掛了電話,上樓回家。
冷玉僵硬地站在原地,聽見岳淵渟關門的聲音,幾秒鐘後,他的微信又響了。
-到家啦。
冷玉盯著這三個字看了很久。
他走進廁所,在鏡子前摘下面罩準備洗臉。
突然間,他看見鏡子裡的人嘴角竟然是微微上揚的。
怎麼說呢,那種感覺其實挺驚悚的,就像他明明舉起右手,鏡子裡的他卻舉起了左手一樣,跟恐怖片似的。
冷玉自己都不知道這種傻裡傻氣的微笑是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臉上的,他強行把嘴角拉下來,心裡舒坦了一點,好像非得是這種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表情才能配得上那塊疤一樣。
他自知是個古怪陰鬱的人,只會給身邊的人輸出負能量,所以也實在沒必要浪費岳淵渟的生命,別到時候再給人家嬌花整萎了。
冷玉以為岳淵渟很快就會搬走,結果第二天一大清早,岳淵渟又跟上班打卡一樣準時過來敲門了。
「我手受傷了,做不了飯,能不能在你這兒蹭蹭?」
既然嬌花要在這兒吃,肯定不能拿饅頭敷衍他。冷玉破天荒在早上煮了兩碗色香味俱全的面,甚至還給岳淵渟加了個煎雞蛋。
「其實我得糾正一下你的錯誤觀點。」岳淵渟說,「你早上才應該吃得好一點,要補充足夠的蛋白質和碳水化合物,一日之計在於晨嘛。」
冷玉:「對對對。」
他又問:「你什麼時候走?」
岳淵渟:「嗯?去哪兒?」
冷玉:「回家啊。」
岳淵渟莫名其妙:「我們待會兒不去擺攤了?」
冷玉眯起眼睛,隱約感覺他們說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你昨晚不是答應要回家去嗎?」
岳淵渟點頭,一根掛著水泡的手指頭慢慢抬起,指著天花板:「我回了啊,我昨晚也沒睡街上。」
他用無辜的眼神和冷玉對視,冷玉沉默片刻,埋頭吃麵。
小丑,冷玉只覺得昨晚內心戲波瀾壯闊的自己像個小丑,人家在樓上還不知道睡得多香呢。
岳淵渟把嘴角的微笑藏好,然後舉起自己掛著水泡的兩根手指頭:「這個可以挑了嗎?」
「嗯。」
蒙面黑衣人·冷玉拿來了碘伏、酒精和針,一排整整齊齊地擺在岳淵渟面前,好像下一秒就該讓岳淵渟自己選一個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