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句話以後就沒有再說話了,空氣靜默了幾秒,似乎時間都因此而凝聚住了,沒有人在開口說話,過了好久,陸洲才睜著紅彤彤的眼睛看著季節辭遠,他的眼裡有太多難以解釋的複雜情緒,有驚愕,有震驚,有恍然,有迷茫。
陸洲像是沒有聽清楚季辭遠說的話一樣,他又用不自信的語氣問了一遍:「哥哥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季辭遠卻不願意再說第二句了,他溫柔地用手指腹擦抹過陸洲臉上的淚痕,「沒什麼,別哭了,專心開車吧。」
陸洲仍舊在發愣。他不知道用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看了季辭遠多久,久到他自己的脖頸都僵硬了,他扭動著脖頸,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什麼,臉上看起來挺高興的。
「哥,那我們回家。」陸洲淡淡的說了一句話,可他臉上卻洋溢著笑容。
季辭遠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句,他轉過頭看著窗外。
車子駛出車庫,在擁擠的馬路上行駛著,過了這個紅綠燈就能直接上高架,到時候就不會擁擠了。約模式行駛了十幾分鐘左右的時間,轎車上了高架,匯入高架的主路,季辭遠看著車窗外的景色,那一幢幢由鋼筋水泥鑄造而成的高樓大廈,從他的面前一閃而逝,快到,他只能看到大廈的模糊的影子。
路邊還有樹,是光禿禿的,說不上名字的樹。
因為前面有個冬天,所以樹上的這些葉子果子都掉光了,陽光就從外面斜射進來。
快到夏季了,天總是多變的。
明明方才還是晴空萬里,不過轉瞬之間天空就變成了鉛灰色的,天徹底的暗淡了下來,季辭遠抬起頭看著頭頂的蒼穹,似乎有一道光猝不及防的劈了下來,那應該就是閃電了。
雷聲轟隆隆的響了起來,毫無停歇之意。
陸洲很怕打雷。
打雷的原因也很簡單,他父母從小就感情不和,後來他沒了母親,父親總是出門,即便是到了深夜也都不回家,那時候他才三歲而已,什麼都不懂,是管家和保姆在帶著他。
那一天也是這樣的,雷雨天大雨滂沱,他一個人躲在小小的房間裡面,他想父親想母親,但他身邊既沒有父親的身影,也沒有母親的身影,他一無所有。
管家、傭人到底也是他父親用薪水聘請而來的,不可能會真心待他的,在那個下雨天沒有人陪著他,他就一個人蜷縮在房間的牆角裡面,看著面前奢華的裝修,還有那一堆樂高,難過的哭了起來。雷聲從窗外劈了進來,他好害怕,只能用手緊緊的抓著他的阿布布,他把紅撲撲的臉頰埋在膝蓋窩裡,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夠令他安心一樣。
陸洲帕雷這件事情季辭遠也是知道的,但高架這裡不能隨便停車。
季辭遠帶著擔憂的神色看向陸洲,「等會直接下高架,換我來開車好嗎?」
「好。」陸洲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在發著抖,上面的青筋驟然凹起。
季辭遠開啟語音導航功能,聽著手機上導航的播報,還有五公里就能駛出距離這裡最近的高架。
但5公里對陸洲來說也是漫長的。
陸洲的呼吸都變慢了。
一道雷,毫無預兆地劈在陸洲車的引擎蓋上,雨也緊接潑了下來,雨刮器不斷地刮蹭著轎車前的玻璃可無論雨刮器怎麼刮都沒辦法將雨刮乾淨。
轎車裡的廣播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xx路段的出口處,大水泛濫,房屋倒塌,請各位駕駛員們注意了。」
廣播裡面說的路段就是他們正在行駛的路段,也就是說他們沒有辦法從這個高架的出口下去了,得換下一個高架出口。
陸洲現在的情況不大對勁,季辭遠決定先讓陸洲把車停靠在路邊,換他來開車。
現在屬於緊急情況,即便是在應急車道占用一下位置,也沒有什麼。
陸洲說了一聲好,準備要將車開到旁邊的應急車道,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有一輛五菱宏光的車從後面直直的撞了上來,由於慣性,季辭遠跟陸洲兩個人都往前傾斜,季辭遠的額頭不受控制的磕在了玻璃板上,他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緊張地看向了身側的陸洲。
陸洲雖然害怕打雷有點心慌失神,但他還是及時的踩中了剎車,腦袋只是微微腫了而已。
看到陸洲沒有什麼大礙,季辭遠的心才算平靜下來。
正當季辭遠打算要下車報警的時候,那輛五菱宏光就像是發瘋了一樣,又撞了上來,看他的架勢像是要將他們的撞下高架。
高架前的護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