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二嫂最是看不慣唐嵐這幅作威作福的樣子,「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之前你們誤以為季換瀾意外離世的那場葬禮上,你的大女兒就已經跟你劃清界限了吧?所以這棟房子跟你有什麼關係啊?」
唐嵐厚顏無恥到了極點,大刺刺的往客廳沙發一坐,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她口頭上說的有什麼用處?我到老了,她不管我,我可以告她!任何時候,她都必須贍養我,她跟她老公那麼有錢,送我一套別墅算得了什麼?」
從前他們也會好奇季搖清怎麼會有那種驚人的腦迴路。
如今一看唐嵐這猶如耍潑似的模樣,可算是找到原因了。
耳濡目染這麼多年,季搖清可能早就潛移默化的將唐嵐背地裡的一面學了的面面具到。
唐大哥並沒有發火,而是氣定神閒道:「現在這套房子不歸我們了,至於誰做主,我覺得還是要問一問房主的。」
聞言,二嫂立馬回應:「對!聽房主的最公平!」
一聽這話,唐嵐眼珠子都要爆炸了。
可眼下她沒那麼多精力跟他們爭執這些事,壓了壓脾氣,想著以後也會找機會報復回去。
還是先救季搖清要緊。
「大哥二哥,我剛剛也是太著急搖清才說話沒經過大腦。說到底搖清也是你們的外甥女,總不能真的眼睜睜看著她坐牢吧?」
唐嵐竟然掉下眼淚:「搖清的確不懂事,也是我沒教好。可她還年輕,以後長大了,嫁個好人家,自然是不會忘記大舅t二舅的幫助的。」
唐嵐到底是他們的親妹妹,一旦打上感情牌,他們多多少少有些猶豫。
「今天不早了,這事兒明天再說。」唐大哥嘆口氣,上樓去看老父親了。
-
沈家。
「今天沒跟他們起衝突吧?」沈熄一邊做著康復訓練,一邊與季換瀾聊著天。
季換瀾拿著小鏡子來的康復室,對著鏡子護膚保養,「能起什麼衝突呢,都沒什麼感情。我過去只是為了給唐嵐一個希望。」
然後再親手打碎那個希望。
沈熄看著季換瀾的側臉,「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其實你跟唐嵐並不像。」
「你說長得?」
「嗯。」
長相遺傳父親的並不罕見,但再怎麼著也能在孩子臉上看到母親的一點影子。
可季換瀾長得,完完全全不像唐嵐。
如果單看唐嵐,絕對不會想到她能生出季換瀾與季搖清這種長相的女兒。
季換瀾抹臉的動作略有遲疑,「其實我也好奇過,好奇我父親那樣的人,怎麼會娶唐嵐。」
不過,也許是為了家族,為了長遠打算,委曲求全吧。
「明天就過年了。」季換瀾看著窗外。
偶爾能看見明雲城的某片上空綻放的一簇簇五光十色的煙花。
最近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壓根就沒閒著過。
沈熄做完康復訓練,控制著輪椅來到她身邊,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想岳父了?」
季換瀾很平靜:「還好。」
「那明天我陪你去看看爸爸。」
-
翌日。
年三十當天,季換瀾帶著沈熄與一眾保鏢去了墓地。
墓地里,葬的只有骨灰。
大雪鋪散在地面,落在冰涼的墓碑上。
看著父親的照片,季換瀾不自覺想起父親在世時,教給自己的那些道理。
她慢慢跪下。
而讓人意外的是,她剛跪下,身旁的沈熄竟也離開輪椅,對著季父的墓碑跪了下去。
「你不……」
沈熄搖頭:「我該跪的。」
季換瀾心中發暖,看著父親道:「爸,這是您給我挑選的丈夫,您女婿沈熄。」
沈熄很嚴肅,「爸。」
隨後他彎腰磕頭,極其尊重。
後來季換瀾擔心他腿受不了,讓他坐回了輪椅上。
她獨自一人跪在雪地里,給父親擺放好愛吃的食物與愛喝的酒水。
「爸,您在天上好好看著,看著我是怎麼折磨她們母女的。」
「所有默認你被唐嵐害死的人,一個我都不會放過。包括唐家,我同樣不會心慈手軟。」
女人的聲音極冷,且帶著孤注一擲的堅定。
「爸,女兒走了。等下次,我帶著您外孫來看您。」季換瀾笑著通知了父親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