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沈熄打開一半窗戶，坐在那裡沒有說話。
季換瀾緩了口氣，確定那人已經進入西圖瀾婭餐廳後，拉開車門準備下車。
誰料，手腕被男人抓住了。
季換瀾回頭。
「還能有機會帶孩子一起出去玩，或者吃頓飯嗎？」
季換瀾沒說話。
沈熄閉了閉眼睛，重新睜開，仿佛有些艱難的說了四個字：「孩子還小。」
這句話，幾乎一下子戳到了季換瀾的心。
好像無論多麼堅強的人，在面對孩子的時候，都會心軟，都會退讓。
季換瀾點了點頭，「嗯。」
她抽出手臂，「先走了。」
明天他們還會再見，只不過是在民政局。
告別之後的兩個人分別坐著兩輛車，去往不同的目的地。
深夜的時候，沈熄找到了女兒的墓地，他坐在台階上抽著煙，一旁的司機給他撐著傘。
這雨來的突然，而且越來越大，傘都快被吹翻了。
「沈總，您身體剛好一點，一旦發燒可撐不住啊。」司機勸說著。
但沈熄毫無反應，雨水吹濕了他指縫間的香菸。
他只是想感受一下女兒在這裡的滋味。
明明該待在這裡的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女兒還那么小t，甚至還不會翻身……
季換瀾的痛恨他能理解，這根本不怪她，錯全在自己。
-
翌日。
季換瀾起來的時候，腦袋都是昏昏沉沉的，不過也沒有忘記今天要去民政局。
她把需要的東西都帶了上，又檢查了一遍。
只是在看見那本結婚證的時候，她到底是沒忍住打開看了一眼。
那個時候的自己笑容並不真誠，很是官方，並且帶著疏離，反倒是沈熄，笑的極其自然。
明明那個時候，他們僅僅見過兩次面而已。
他們的一開始就是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也沒有感情基礎的。
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似乎也是正常。
汪霍過來提醒，「季董，車備好了。」
「嗯。」
季換瀾昨晚在公司睡得，得知她在這裡，汪霍也就沒走，在接待室住了一夜。
路上。
汪霍幾次欲言又止，可又不知道說什麼。
老闆心意已決，他也無權干涉。
「季董。」
「嗯。」
汪霍想了想，「您會後悔嗎？」
「不會。」
但凡是自己做出的選擇，至今為止，季換瀾從沒有後悔過。
情緒在所難免，但絕不能回頭。
民政局。
季換瀾到的時候，沈熄的車同樣剛剛停下。
兩人從車上下來時的對視，兩雙眼睛裡，仿佛都藏著不同的情緒與波瀾。
季換瀾先一步進的民政局，沈熄跟在後面。
離婚的人不多，結婚的人倒是不少。
兩人過去後，工作人員不由得看他們一眼，似乎有點驚訝這對即將離婚的夫妻的出眾外貌。
「想好了？沒有再可以緩和的餘地了嗎？結婚不宜，彼此多些理解與珍惜。」
她每次都會按照慣例再勸說一下來自己這裡的夫妻。
兩人一左一右的坐著，誰也沒看誰，同樣的誰也沒說話。
沈熄一宿沒睡，眼仁里儘是紅血絲。
過了半晌，季換瀾示意：「辦手續吧。」
工作人員無聲的嘆了口氣，開始辦理手續。
「冷靜期一個月，一個月內如果不想離了，也不用過來了。」
工作人員把小票遞給兩人。
拿起那一個月倒計時的小票，季換瀾起身走了。
沈熄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一起吃頓飯？」
季換瀾腳步一頓，「昨天不是剛吃完？」
「慶祝一下。」
慶祝？
沈熄捏著手裡那個小票在她面前晃了晃，「慶祝一下我第一次拿到這個東西。」
說的好像誰不是第一次拿一樣。
「走吧。季董，做不成夫妻，咱們也是商業夥伴。總不至於老死不相往來。」
沈熄忽然間就像個混不吝的闊少爺一樣，推著季換瀾的肩膀，就把她弄上了自己的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