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助偷偷抹把腦門上並不存在的汗, 功成身退。
簡墨早在從後視鏡內瞥見來人時,便?已啟開車門, 站在一邊等待。
見張助離開,她?徑直朝這走過來。
褚逸清微微眯起眼?看向她?。
這麼久不見, 她?似乎沒受到任何影響,依舊是?鮮活的,明艷的,生?動的。
大概是?為了開車方便?,她?打扮偏休閒,吊帶西裝配闊腿牛仔褲,頭髮高高束起,耳旁誇張的金屬耳飾奪人眼?球。
人真是?種奇怪的生?物。
希望她?好,但真的見到她?這樣好,內心又有些?微妙的不爽。
褚逸清目光沉了沉,嗓音很淡,「做什麼?」
簡墨笑得很坦然,「你?不來找我,所以我只好來找你?了。」
褚逸清凝視她?半晌,「找我做什麼?」
簡墨沉默片刻,喃喃,「不知道……」
褚逸清驀地輕笑,並不溫柔,是?那種不摻雜半分情緒的冷笑,他垂眸看著她?,「那簡小姐最好還是?搞清楚緣由再來。」
簡墨仰頭對上他目光,「我們之間非要這樣嗎?」
「不然?」褚逸清居高臨下低眸,嗓音似寒冰,「還是?說,你?覺得我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在床上時坦然被你?當作另一個?人?」
簡墨目光震了一下。
褚逸清這樣驕傲的人,在她?面前如此?質問,她?難以想像,他此?刻內心會感到有多?麼屈辱。
突然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今天?這趟大抵會白來。
簡墨抿唇,囁嚅半晌,最終支吾著擠出一句輕輕的,「對不起。」
褚逸清哂笑一聲,拔腿便?走。
電光火石間,簡墨本能拽住他手?腕,那力道絕對算不上重,與成年男人的力氣比起來簡直微乎其微。
但褚逸清立在原地,沒有掙脫。
簡墨吞咽一下,小心解釋,「褚逸清,我承認,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我的確居心不良,畢竟……你?知道的,但是?,但是?後來,我已經沒有那麼會將你?當成他了……」
其實還是?很不一樣的。
從性格到為人到氣質,完完全全不一樣。
身為褚逸清的那一部分不停喧囂著自己的存在感。
簡墨完全無法再自欺欺人。
她?後來甚至已經不太會刻意親吻那些?相像的部分。
因為沒必要。
飲鴆止渴而已。
他並非她?對於遺憾的解藥。
該說的似乎都說完了,簡墨垂下手?臂,「……那,不打擾你?了。」
褚逸清定定注視她?一秒,最終什麼都沒說,上車離開。
-
簡墨感覺自己體會到一種類似束手?無策的情緒。
明明做了一些?什麼,卻好像還是?無濟於事。
她?不免有點挫敗。
人生?短短二十幾年,她?很少會做令自己感到後悔的事情。
原因便?是?現在這樣。
開啟的那一瞬間便?意味著後續無止境的麻煩。
而她?顯然缺失解決的經驗。
簡墨苦惱極了,很後悔當初並沒有分出多?少精力給褚逸清,因而她?甚至都不怎麼認識他周圍的朋友。
除了那些?會主動聯繫她?的。
這樣被動的局面。
她?兩手?托腮,幽幽嘆出一口?氣。
簡墨跟姐妹奉行的原則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她?心裡?亂成這樣,必須得讓林眠也煩一煩。
沒發消息,直接撥的語音電話?。
響了好一陣,那頭才傳來一聲短促的,「喂,墨墨。」
簡墨扯扯自己的臉,語氣哀愁,「有空嗎,聊一聊。」
林眠:「啊,稍等,」一陣輕微響動過後,林眠的聲音再次響起,「說吧,什麼事?」
簡墨:「我跟褚逸清鬧掰了,你?知道吧?」
林眠:「嗯,然後呢?不捨得了?」
簡墨沒說話?,半晌別彆扭扭,扭扭捏捏,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我就?是?覺得,結束得太草率了。」
林眠有時是?真的無法理解這位大小姐的腦迴路,她?頗有幾分無語道,「又不是?談戀愛,結束就?結束,難道還要儀式感嗎?」